只要你能想象得出,头版标题就敢印。什么“白光不再闪烁”,什么“篮球之神衣钵无人可传”,什么“天妒英才,壮年饮恨”。可对于劳拉来说,这些修辞都夸张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只有《波士顿环球报》的报道标题最直白也最刺骨。只有四个字,用粗糙的黑体,重重地印在头版头条。
“‘白光’去世”
劳拉把报纸扔在床上,往后一倒,枕头正好垫在她的头下。她看着天花板,眼睛一阵抽搐。塞丽塔尽量不让她看到报纸,但是劳拉坚持要看每一份,而塞丽塔这种性格的人是挡不住劳拉的。已经是第三天了,从澳大利亚回来,劳拉就一直待在塞丽塔的公寓里。她回想起刚才读到的一小段关于戴维的尸体的,报纸上写,被找到时,戴维的尸体“被划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眼泪又来了,劳拉没法控制,她也搞不懂那些泪水到底是从哪儿流出来的,谁允许它们可以破眶而出。她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麻木,她不觉得悲伤,或者想哭。哭,又有什么用?可这些天,她唯一做的事情,似乎只有这个。她知道媒体在疯狂打听她躲藏的地点,而塞丽塔把她看得死死的,活像以色列的机场安检人员。
劳拉知道今天她得起床,梳洗好,去外面见人。她得离开塞丽塔的保护,去面对媒体和所有爱戴维的波士顿人。她多么希望这一切永远不要到来。
“劳拉?”
他不可能死了,就是不可能。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求求你告诉我这只是他跟我开的一个玩笑,等我逮到他,我非狠狠地教训他,我要踹他的屁股,使劲儿使劲儿地捶他。他竟然可以这么逗我,用死来逗我。求求你转告他,别再闹了,够了,玩笑开够了。我知道他现在安然无事,我知道他的尸体才没有被那些该死的珊瑚和礁石弄得破破烂烂的,我知道。求求你,让他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