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小时候》小树猴(1)

(那些我们曾犯下的大大小小的错,等到有一天突然想说对不起,却已经没了机会。)  

用我妈的话说,我简直不是她生的,是从树丫上掉下来的。

说得没错,我特别爱在树上待着。不止我一个人,小利、健康、建设、刘里、兴里、三好,大家都喜欢。我们就像树上结出来的果子,在树上时觉得最舒服,下了树,就感觉好像果子坠落了,难受得要腐烂到土里去。

所以,我们在树上吃、在树上玩,朝树下来来往往的人扔土块、吐唾沫,我们甚至还在树上睡觉、撒尿,而且经常在树上玩游戏。

所以如果是单个人,我们就都有自己的名字,如果是家里的大人提起我们,就咬牙切齿,“那帮树猴子!”

看看吧,我们不是人,是猴子,而且是树猴子。

我们在树上玩的最多的游戏是摸树猴,这个游戏简单点儿说,就是把一个人眼睛蒙上,大家边从十倒数到一,边在树的高处藏身。蒙着眼的人开始从大树杈往上摸,藏身的人就各显神通了,哪里高哪里险哪里最难被摸着,就往哪里爬。而最先被蒙眼的人摸到的,就是下一个树猴子,由他蒙上眼再摸一轮。以此类推,不亦乐乎。

在别人看来,摸树猴简直是小孩子里难度最高也最惊险的游戏,艺低人胆小的,上来就露怯,眼睛刚蒙上,两腿就打哆嗦。所以,这个游戏最能优胜劣汰。有多少小孩儿在树下艳羡着,流着口水,做梦都想加入进来。可是谁也别说同意,也别说不同意,考验一下,是不是树猴子?上树来遛遛!

于是,从五岁玩儿到了八岁,我们这伙人还是六七个,没见多,也没少。玩别的怎么都行,一到摸树猴,哗,大浪淘沙一般,自动就退下去了。

直到五明羞羞怯怯、犹犹豫豫地凑上来,说他想跟我们一起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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