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维和克里斯托弗还住在我们合租的地方,只不过我的小卧室已经改成了宽敞的储藏室。克里斯托弗爱赶时髦,而且以此为傲。和他们一起吃饭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总能认识一些有趣的人,比如有名的模特或歌手、受争议的作家、帅气的同性恋邻居、美国或加拿大籍的记者,或者是某个刚出道的年轻编辑。赫维是一家国际公司的律师,克里斯托弗是一位瑜伽教练。
他们是我真正的朋友,亲密的朋友。我还有其他的朋友,如霍莉、苏珊娜和简等,都是些漂泊在外的美国人,我是通过那家杂志社还有一所美国人的大学——我经常去那里张贴广告找保姆——认识他们的。我甚至还有一两个像伊莎贝拉这样的法国密友。伊莎贝拉是我陪佐伊去普雷耶剧场上芭蕾课时认识的,但赫维和克里斯托弗是那种如果我和伯特兰闹了矛盾,会凌晨一点打电话去诉苦的人。如果听说佐伊从滑板上摔下来跌伤了脚踝,他们会来医院看望。他们从来不会忘记我的生日。他们有自己喜欢的电影和唱片,经常给大家准备愉快而精美的烛光晚餐。
我带了一瓶冰镇香槟过去,是赫维开门迎接的我,他说克里斯托弗还在洗澡。赫维四十五六岁,身材细长,蓄着大胡子,待人亲切。他是个烟囱,让他戒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都放弃努力了。
“上衣很漂亮。”他评价道,一边放下烟去开香槟。
赫维和克里斯托弗总会注意到我装束上的变化:是否喷了新的香水,换了化妆品,或是做了新发型。和他们在一起时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刻意想扮成巴黎人的美国人,我就是自己。我非常喜欢他们这一点。
“青绿色很适合你,和你的眼睛绝配。在哪儿买的?”赫维问。
“雷恩大街的H&M。”
“看上去很不错。哦,你的房子弄得怎样了?”他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杯香槟和几片微热的带有粉红鱼子酱的吐司面包。
“还有很多东西要弄,”我叹气,“还得几个月吧。”
“可以想象,你那个建筑师丈夫一定非常兴奋吧?”
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