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风云》平定河北(2)

在石虎大举进攻厌次的时候,邵续的原部下、现为司马睿尚书吏部郎的刘胤对司马睿说:“北方方镇几近全部陷落,只剩下邵续一个了。如果邵续再被消灭,那么北方的义士将报国无门。臣以为应当发兵救援。”司马睿正与王氏家族较劲,无暇顾及北方,因此并没有发兵救援,很快邵续被俘的消息就传到了建康。于是,司马睿下诏,任命邵续的儿子邵缉继承邵续的官职和爵位,又任命邵续的侄儿邵存为扬武将军、武邑太守。

这一年六月,孔苌攻下了厌次周围十几座堡垒。段文鸯趁着孔苌得胜以后不设守备,深夜率军从城中杀出,大破孔苌,迫使其狼狈而归,厌次之围暂时得以解除。但是,石勒没有放弃就此拔掉厌次这颗钉子的机会,也没有给驻守在那里的段匹磾多少休养生息的机会。嗣后,他多次派遣部队企图一举攻下厌次,双方进行了十分艰苦的攻防战。

到了第二年,即晋元帝大兴四年(公元321年)春,石虎卷土重来,再次把厌次团团围住,掳掠厌次附近的百姓。段文鸯登城望见石虎耀武扬威地在城下来回驰马飞奔。他不禁大怒,请求哥哥允许自己出城与之一较高下,但段匹磾不同意。

段文鸯说:“我一向以骁勇闻名天下,因此百姓才把我作为主心骨。看见百姓被敌人掳掠而不去解救,非大丈夫也。如果你我兄弟让部众失望,那么谁还会追随我们呢!”于是,段文鸯大开城门,率领几十名身经百战的壮士,奋不顾身地杀入石虎大军之中。

段文鸯异常勇猛,他率领的这几十人的小部队在石虎的数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然而,敌人却越来越多,段文鸯所骑战马也筋疲力尽,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石虎远远看到,大声呼喊道:“大哥!你与我都是夷狄。小弟很久前就希望与大哥一见。老天成全,今天与大哥相见,为什么还要打?请您放下兵器。”石虎曾与段文鸯结为异姓兄弟,故有此称呼。

段文鸯厉声喝骂道:“你所为暴虐,早应死掉。我宁可去死,也不会被你生擒。”

于是,段文鸯下马苦战,直到杀得手持的长槊折断。他又拔出腰间佩刀,依然力战不止。石虎的手下也都下马,进前捉拿段文鸯。就这样,段文鸯从中午一直打到了傍晚,苦斗到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了,才被蜂拥而上的石虎将士们抓获。

看到弟弟被抓,城内的段匹磾预感到厌次行将陷落,就打算单骑南逃到江南。但此时城内已经群龙无首,邵续的弟弟、乐安内史邵洎(音yì)内心已欲投降石赵政权。他不让段匹磾离去,甚至还想将江南派来的使者拿下送给石虎请功。段匹磾义正词严地斥责邵洎:“你不能遵从哥哥的志愿,让我归身朝廷,已经很过分了;如今你还想拘禁朝廷的使节。我虽然是胡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天底下还有这等事!”同时,他对使者说:“段匹磾世代深受国家厚恩,不忘忠孝。今日情况危急,我本想归罪朝廷,但是被逼无奈,以至于一片忠心不能如愿。如果您能报告朝廷,就说我段匹磾不死之日,内心绝不忘本。”在段匹磾的帮助下,使者得以渡过黄河,回到了江南。

送走了晋廷使者,段匹磾换了一身朝服,手持节杖,身后跟着部属抬着棺材,大开厌次城门,从容走出投降。石虎与段匹磾曾结为兄弟,见到段匹磾,石虎起身拜见,而段匹磾却并不还礼。他对石虎说:“我受国家厚恩,发誓要灭了你。不幸我国内自乱,才落到如此田地。既然不能去死,但也不能对你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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