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真相》身陷囹圄(4)

李嗣真呢,得罪的是来俊臣。当时李嗣真官拜御史中丞,看不惯来俊臣的胡作非为,他给武则天上书,说:“臣闻陈平事汉祖,谋疏楚君臣,乃用黄金五万斤,行反间之术。项王果疑臣下,陈平反间果行。今告事纷纭,虚多实少,焉知必无陈平先谋疏陛下君臣,后谋除国家良善,臣恐为社稷之祸。伏乞陛下特回天虑,察臣狂瞽,然后退就鼎镬,实无所恨。”③意思是当年陈平为汉高祖献反间计,离间项羽君臣关系,导致项羽猜忌部下,最终落了个自刎乌江的下场。现在来俊臣搞的案件虽然很多,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查无实证,虚多实少。我看您要小心这是又一个陈平式的阴谋,意图离间您和群臣的关系。这下好,直接把来俊臣打到敌对势力那一方去了。其实这倒也冤枉来俊臣了,来俊臣就是想以残酷手段博取武则天欢心,他还真不是潜伏者。李嗣真这一番话彻底得罪了来俊臣。结果酷吏们联手告李嗣真、魏元忠等人谋反,前面不说了吗,他们只要一告谁,就是群起而攻之。既然是谋反,那么只告魏元忠、李嗣真,这也不像个谋反集团啊,那就顺便把狄仁杰等几个人一起告进来吧。

在此之前,史料中没有狄仁杰和酷吏发生正面冲突的记载。狄仁杰被捕,总得有个具体的罪状吧,史籍只记载了酷吏栽给他的“谋反”的罪名,但是没有记录更具体的罪状。不过狄仁杰看来是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被酷吏盯上的。怎么盯上的?说白了就是你没有对武周王朝献媚,没有去大唱赞歌。前面说了,狄仁杰没有公开反对过武则天称帝,而且辅佐武则天也是兢兢业业。但是他的心还是在大唐那边,可能他这种思想有所表露,而且以他的性格,不可能看得惯酷吏们的所作所为,所以被酷吏们看做眼中钉也不奇怪。

来俊臣将狄仁杰他们投入监狱,然后还给这些人讲政策。原来来俊臣为了省事,搞了个规定,那就是只要主动承认谋反,就有可能减免死刑。狄仁杰当时仰天长叹,说了这么一番话:“大周革命,万物唯新,唐朝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④这句无奈的话充分反映了狄仁杰的心态,好吧,现在天下是大周朝的了,万物唯新,我这样的唐朝旧臣,理应除掉。也罢!也罢!我承认谋反。人在情绪变化激烈的时候,最容易袒露出真实想法。“唐朝旧臣”这句话充分证明了狄仁杰的真实心态。他明白,这是酷吏们在清理前朝旧人。

前面说过,狄仁杰原则性很强,但是手段很灵活,面对一线生机,他觉得有必要把握住,这样才能留住最后的希望,所以他未经酷刑就认罪了。

狄仁杰这么快服软,酷吏们有点喜出望外。来俊臣的部下判官王德寿觉得可以趁热打铁,他也想靠着诬告别人来谋求更高的官职,于是对狄仁杰说:“你这下子肯定可以免死了。我呀,也想谋个更高的官职,你帮我把杨执柔牵扯进来,可以不?”杨执柔是一个大臣的名字,此时武则天刚刚拜他为宰相。

狄仁杰一听就反感,但是还不动声色,问:“怎么牵扯进来?”

王德寿说:“杨执柔以前不是你的下属吗?你就说他与你是同谋就好了。”

狄仁杰猛然间是心如刀绞,自己无辜被投入监狱,违心承认谋反已经是无比的冤屈而且耻辱了,现在这些酷吏竟然如此看低我的人格,以为我是个软柿子,要我帮着他们诬告他人。悲愤之下狄仁杰高呼:“皇天后土,遣仁杰行此事!”然后站起来“以头触柱”,血流满面。王德寿吓坏了,他不了解狄仁杰,狄仁杰可以虚与委蛇以求保全自己,但是他绝对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其他无辜的人,所以他采取了最激烈的举措——自杀。他倒是没有死,却把王德寿等一帮子人吓着了,不仅再也不敢为难他,而且还对狄仁杰有了一丝敬畏,⑤这也给狄仁杰逃出生天创造了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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