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没有把自己的困境告诉小三,因为他觉得如果规划得好,应该可以兼顾学习和打零工两件事。
师父课余做过许多零工,比如做鞋底、卖冰棒,还有去捉喂小鸟吃的虫子。不过因为要兼顾学习,所以一些连续性要求较高的活,比如建筑工地的零工这样的就不能干了。
日子虽然过得艰难,师父却一点都不后悔,因为师父知道只要把最艰难的日子挺过去,好日子便会到来。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后可是拿高工资,转正后一个月便能拿到五十三块钱,而那些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工人也不过只有三十多块钱的工资。
师父做零工的时候有一个伙伴叫普生,普生和小三同住一个院子,是小三的同事,但不属于正式的职工。
普生的小名叫小四,而师父的小名叫小五,只是普生的年纪比师父还要小上一岁。所以,有时候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相互之间的称呼往往很混乱,因为小四叫师父五哥,而师父则叫他四弟。
小四的父亲是右派,家庭条件比师父和小三家更为糟糕。他的母亲身体不好,自己做临时工收入又低,所以小四时不时地要留意一些零活。如果遇到适合的工作,小四也会叫上师父,当然小四也知道师父的情况,在小三的面前,也会保守师父四处打零工的秘密。
小三发现师父在外面做工的那天是个周末,这天本是师父那段时间最开心的一天。那天火车站里运来了一批东北松木,这批木头属于市里的一家工厂,因为要得急,厂里负责取货的人开了非常高的工钱,如果两个小时可以把松木搬完,便可以拿到三块钱的工钱。
小四告诉师父这个活的时候,师父开心得不得了,要知道以前在工地上替别人搬砖头,一天也不过八毛到一块的收入,而现在只要两个小时,便可以拿到以前三四天的收入。
不过搬货的难度却比师父预想的要大,有一根木头从车上取下来的时候,重重地砸在了师父的腿上。
木头砸在腿上的那一瞬间,师父的腿便受了伤,只是三块钱工钱的吸引力分散了师父的注意力。直到货卸完,拿到工钱后,师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不动了。
师父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查看自己淤青的腿,却发现小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
小三走到师父面前,怔怔地看着他的腿,眼圈忽然红了。师父顿时慌了神,因为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去世,师父还从来没有见过小三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