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的预期一般,在巴黎这地方,书籍出借的业务比卖书更容易推广。当时只有陶赫尼茨(Tauchnitz)跟康纳德(Conard)两家出版社帮英语作家出版平价版的书籍,但是销量甚至比吉卜林(Kipling)与哈代(Hardy)等老作家好不到哪里去。英美当代作家的书籍对于法国人以及我那些住在左岸的邻居而言,简直就像奢侈品一样买不起——因为英镑与美金比法郎要更值钱。这是我为何对借书服务有兴趣的原因。所以我进了所有我喜欢的书,并且与巴黎人分享它们。
艾德丽安说我那个图书馆是“美国式的”,不过我不懂她为何这样讲。如果是美国的图书馆员,看到我的地方后,一定会昏倒,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图书目录、借书卡、索引以及各种机器用具。但是那地方的风格就是我喜欢的,我不用目录,我宁可让人们自己寻找,并且发现自己多不常看书;而且也没借书卡、索引,所以除非我的记忆力像艾德丽安那样惊人,否则我不可能记住我到底把书借给了哪些人。我必须把所有会员卡看过一遍后才会知道谁已经借了一堆书。
说得确切一点,那张大的借书卡上面载有会员名称、地址、出借日期、书籍以及押金的数量,当然也包括出借书籍的书名,不管是一本还是两本。每一位会员可以借一到两本的书,而且随时可以换书或者是把书保留两周(乔伊斯从我这儿借了好几本,有时候一借就是好几年)。每个会员都有一张小会员卡,每当书籍到期——或者是当会员身上没钱,要拿回押金时,都得出示那张卡。有人告诉我,这张卡的效力好像护照一样,让人可以通行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