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哲学》“独怆然而泪下”?

“独怆然而泪下”?

对于人生也还有各种高深与奥妙的理论思考,其中包括大量消极面的思考。认定人生是无意义的,是荒谬的,是孤独的,是痛苦的,是虚无的。对于这些哲学意味的论述我也不甚了了,只觉得他们都极高明。但思考得再消极悲观,似乎其意图其目的也并非在于让人们明白了这些消极面后快快自杀。他们思考人生的消极性或消极面的目的似乎仍在于面对各种消极为人们寻找一个出路。例如有的是为了使你皈依宗教;有的是为你更看透更解脱一点,更少背一点思想包袱;有的是让你更明白孰轻孰重,做出更正确的选择。其结论也并非只限于遁入空门或干脆让你得过且过醉生梦死,这方面的思想者其用意更多的是让你正视人生的消极一面、受局限的一面,不去轻信那些绝对命令式的律条,不被迷信与大言所俘虏,少一点妄言妄思妄念,从而更加珍重此生的选择的可能。就是说即使是消极的前提,我们期待的仍然是积极的结论。

例如,既然人生有孤独与难以沟通的一面,那就不要要求自己周边的人包括配偶、亲子、情人、知音、密友时时事事与你一致与你呼应,遇到自己不被理解同情的时候,不必过于伤心。再例如,既然天道无常,万物都有自己的时限,都有荣枯、消长、盛衰,直到存亡的变化规律,就不要追求什么长生不老、金刚不坏、万年基业、万古长青,而是要居安思危,忧患元元,韬光养晦,有理有礼有节。例如《红楼梦》中秦可卿死(自杀?)前托梦给王熙凤,就讲了一回盛极必衰的大道理,并提出了一些预防家道衰落及应变补救措施。虽是借秦氏之口,传达的却是曹雪芹的事后诸葛亮的忧患意识,这也算是从消极的前提,找出积极的结论。可惜的是王熙凤,哪有那个觉悟,哪里听得进去?

林黛玉是一个天生的悲观厌世者,她的诗是“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是“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然而她得出的结论仍然不是自杀,也不是去当姑子与妙玉做伴,而是更加珍惜爱情,珍惜自己在感情上性关系上的纯洁,叫做“质本洁来还洁去”。洁,这就是她的价值观。就是林黛玉也还不是绝对地悲观厌世。

至于从消极的前提得出消极的结论,干脆让你别活了,这样的例子也有,那就是邪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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