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教育大师谈》第九章 生活即教育(3)

与“生活即教育”有联带关系的就是“社会即学校”。“学校即社会”也就是跟着“教育即生活”而来的,现在我也把它翻了半个筋斗,变成“社会即学校”。整个的社会活动,就是我们教育的范围,不消谈什么联络,而他的血脉是自然流通的。不要说“学校社会化”。譬如说现在要某人革命化,就是某人本来不革命的;假使某人本来是革命的,还要他“化”什么呢?讲“学校社会化”,也是犯同样的毛病。“学校即社会”,我们的学校就是社会,还要什么社会化呢?现在我还有一个比方:学校即社会,就好像把一只活泼的小鸟从天空里捉来关在笼里一样。它要以一个小的学校去把社会上所有的一切东西都吸进来,所以容易弄假。社会即学校则不然,它是要把小笼中的小鸟放在天空中,使他能任意翱翔,是要把学校的一切伸张到大自然里去。要先能做到“社会即学校”,然后才能讲“学校即社会”;要先能做“生活即教育”,然后才能讲到“教育即生活”。要这样的学校才是学校,这样的教育才是教育。

杜威先生在美国为什么要主张“教育即生活”呢?我最近见到他的著作,他从俄国回来,他的主张又变了,已经不是“教育即生活”了。美国是一个资本主义的国家,他们是零零碎碎的实验,有好多教育家想达到的目的不能达到,想实现的不能实现。然后在俄国已经有人达到的,实现了。假使杜威先生是在晓庄,我想他也必主张“生活即教育”的。

杜威先生是没有到过晓庄来的,克伯屈先生是到过晓庄来的。克伯屈先生离了俄国而来中国,他说:“离莫斯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名叫夏弗斯基的,他在那里办了一所学校,主张有许多与晓庄相同的地方。”我见了杜威先生的书,他说现在俄国的教育,很受这个地方的影响,很注重这个地方。他们也主张“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克伯屈先生问我们在文字上通过消息没有?我说没有。我又问他:“夏弗斯基这个人是不是共产党?”他说不是。我又问他:“他不是共产党,又怎么能在共产党政府之下办教育呢?”他说:“因为他是要实现一种教育的理想,要想用教育的力量来解决民生问题,所以俄政府许可他试验,他在俄政府之下也能生存。”我又对他说:“这一点倒和我相合,我在国民党政府之下办教育,而我也不是一个国民党党员。”这是克伯屈先生参观晓庄后与我所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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