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大师谈》第二章 散文(24)

虽是记载着韩文的今昔,而韩文的行于世,便代表了古文运动的成功。在此时之前,有一段关于古文的事,颇可笑。《五朝名臣言行录》说道:“穆参军《河南穆公集》三卷,又《尹洙集》二十八卷,俱有《四部丛刊》本家有唐本《韩柳集》。乃丐于所亲,得金,用工镂板印数百帙,携入京师相国寺,设肆鬻之。有儒生数辈至肆,辄取阅。公夺取,怒谓曰:‘先辈能读一篇,不失一句,当以一部相送。’遂终年不售。”有这样热忱的宣传者,乘了“西昆体”之弊而出现,古文自然是终于要大行于天下了。一种风气的流行,虽未必该完全归功于一二人。然那一二人代表了时代的趋势,而出来打先锋,在蔓草丛中,硬辟出一条道路来,其自信不惑的勇气自是很值得敬重的。

欧阳修肆力为古文,其成就确在尹、穆诸人以上。其集中所有,以敷腴温润之作为多,一洗当时锼刻骈偶之习。相传他主持考政时,凡遇雕琢劖削之作,一概弃之不顾。天下风气为之一变。朱熹尝极称其《丰乐亭记》。他又作《本论》,以攻佛家,其论旨和态度,正和韩愈的《原道》一般无二。凡是古文家便都是卫“道”者。这似已成了一个定例。

与欧阳修并时为古文者,尚有范仲淹《范文正公集》有《四部丛刊》本、宋祁、刘敞见《宋史》卷三百十九、司马光见《宋史》卷三百三十六诸人。祁与修同修《唐书》。司马光作《资治通鉴》《司马温公集》有《四部丛刊》本,又其他刊本也很多,以数十年之力赴之,积稿盈屋,久乃写定。他叙事详赡有法,又善于剪裁古人的材料,故《通鉴》遂成为重要的史书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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