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类自身的记忆是一个薄弱环节,那么可能记忆就需要从人类的大脑转移到一些外部存储器与检索设备上。通过绘画或者书写,我们捕捉到一个事件、一种情感,或者一种思想。看看我们自己画的画或者阅读我们自己写的文字,能够帮助我们记忆,使得我们更准确地回忆过去成为可能。这样,外部记忆成了我们人类自身记忆的一种延伸。
外部记忆也能够被用于促进共享的公共记忆的构建。比如,当我写了一封信同时其他人又读了这封信的时候,这种记忆就产生了:我书信中的内容就成了阅读者与我之间共享的记忆。当人们通过彼此交谈来分享经历时,他们同时也在构建一种共享的记忆。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讲述与倾听是同时发生的,而未必需要在同一地点——如果他们使用电信设备的话。相形之下,有了外部记忆之后,讲述与倾听就成了两个在时间上可以分离的独立事件。当我写一封信时讲述发生了,当收信人读到信时倾听也发生了。讲述与倾听共同构建或重建了共享的记忆。
绘画
绘画可能是人类构建外部记忆最古老的形式。它创造出一幅关于某个场景或事件的图像,不管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这样便能够使人记忆。人类已知的最古老的绘画可以追溯到三万多年前。它们在世界各地的洞穴里可以看到,主题常常是动物与猎人。随着时间的发展,绘画被用于记录历史事件,从而保存了人类的经验。
最初,绘画与超自然现象联系在一起。在洞穴里画过动物的人们,希望通过画它们能够使它们出现。法老和他们的家族希望绘画能在他们死后将他们带到神灵的面前。宗教的动机在希腊与罗马的绘画中继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当然在基督教兴起到进入启蒙运动期间也起了重要的作用。
同时,绘画也记录了社会中最重要的事件:战争的胜利或者失败,社会的发展与财富,诸如洪水、干旱、火灾之类的自然灾害,或者广泛流行的疾病。上层的贵族经常被突出地描画,并交织出现在绘画叙事中。
随着宗教对绘画支配性的减弱以及人们接触艺术与艺术家的机会增多,绘画的功能已经超越了保存社会的重要时刻,转而去捕捉一个更为广泛的群体的观感。绘画变成了一种创造个体记忆的途径。艺术化的自我表达,强烈的宗教与精神潜流都是绘画的重要动机,此外,还包括捕捉并保存某个永恒瞬间的能力。华美而精细的埃及坟墓绘画描绘了已故之人的生活场景,赫库兰尼姆 ①亮丽的镶嵌画与庞贝古城 ②的壁画,以及吴哥窟庙宇中令人震惊的浮雕描绘了整个人类的历史,这些都是艺术保存人类记忆的最知名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