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也不懂,但是我的头脑在尝试回答佛罗伦斯的问题。“或许上帝也是会不断循环的,跟天气一样,”我回答,“有些时候上帝与我们同在,有时候则不是。或许就像现在,上帝躲起来了。他会有很多年都不在,甚至好几百年。”我讲得很快,因为我的头脑似乎就快要找到一些可能的答案而兴奋起来。
“但是我们无法改变天气,”佛罗伦斯说,“也不能要求上帝回来。”
“对,”我点头,“但是如果他不在的时候,有其他神可以负责统治呢?”我比佛罗伦斯更讶异我居然会这么说。我抓住他的领子大吼:“如果现在统治的不是上帝,而是圣母玛利亚或金鲤鱼呢!”
就在我亵渎上帝的这一刻,周围突然狂风大作,天空因如雷巨响而颤动。我张开嘴,抬头望向钟塔。
“当--当--”第一声钟响划破天空。我在钟响下畏缩颤抖。我在额头上画了个十字,喊道:“上帝啊,原谅我!”然后第二声巨大的钟响响彻云霄。
“快走吧,东尼,”佛罗伦斯拉我,“我们要迟到了。”
我们跑上阶梯,经过像猴子一样挂在钟塔绳索上摇来摇去的马脸跟骨头。我们匆忙加入队伍中,但是拜恩斯神父已经看到我们了。他抓住佛罗伦斯,把他拉出队伍,然后对我低声说:“东尼,我没想到你会迟到。这次我会原谅你,但是你要小心你跟谁在一起,因为魔鬼可以用很多种方式让人误入歧途。”
我瞄了一眼后头的佛罗伦斯,但是他点头示意我往前走。队伍经过了圣水盆,让我们沾湿手指,然后跪下来,同时在身上画十字。水很冰。教堂里又冷又有霉味。我们沿着通道走到最前面的几排座椅。女生的队伍列队走进右边的位子,男生则坐到左边。
“好了。”神父的声音在孤寂的教堂里隆隆回响,于是叫唤我们的钟声静了下来。马脸跟骨头跑进来加入我们。然后神父也走进来。我把握机会往后瞥了一眼。佛罗伦斯迟到的惩罚是要站在走道中央,两只手张开架好。他站得直挺挺的,纹丝不动,几乎在微笑。午后的阳光透过墙上一排排的彩绘玻璃流泻进来,而那金色的光线让佛罗伦斯看起来像个天使。我替他感到难过,同时也因为他被惩罚我却被原谅,而觉得很难受。
“让我们祷告。”拜恩斯神父说,并跪下来。我们全都照做,在座椅前粗糙多刺的跪板上跪下来。只有佛罗伦斯仍旧站着,支撑着他手臂的重量。等到教义问答课结束时,他的手臂肯定会变得像铅一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