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能够阻止侵扰吗?城里的人杀了路比托,亵渎了这河流。之后德纳瑞尔和他带领的人也心怀憎恨地来到山丘上。父亲一直试图保持他的土地神圣纯净,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或许亚诺就跟我一样,随着我逐渐长大,纯真就消失了,而土地也会改变。人们会到这土地上来犯下杀人的罪行。
我铅一般重的双腿在桥的尽头转弯,而我感觉到积雪底下,山羊小径的圆石。我很累,觉得头晕目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感觉好像在梦游。但是我们离家越近,我越确定乌蒂玛安全无虞。我现在已经不担心纳西索在我前头很远了。我只专注在努力爬上山丘的斜坡。或许如果我跟纳西索离得比较近,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或者也有可能我们两个都会死。
我听到前头传来开枪声。我停下来,聆听枪声之后一定会有的某种声音,但是呼啸的风声把它盖住了。但是我很确定那是枪声,于是我拔腿往前狂奔。就在那棵大杜松子树下,我看到两个身影。就跟之前一样,我一直跑到几乎就到他们面前,才看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正纠缠在一起,死命抓住对方,前后摇晃地跳着死亡之舞。他们互相咒骂扭打,而这次没有人阻止他们了。
我现在知道德纳瑞尔做了什么了,而我恨自己没有早点猜到,也恨安德鲁不肯听纳西索的话。德纳瑞尔那个恶魔趁着我们在萝丝家停留时,偷偷绕到前面的杜松子树下,等着偷袭纳西索。我想找人帮忙,但是四下无人。他们这次的打斗非分个你死我活不可,而我是唯一的目击者。
“你这恶魔,你用懦夫的方式对我开枪!”纳西索痛苦又愤怒地喊。
“你死定了,混蛋!”德纳瑞尔也吼叫。
他们抓住对方,不断旋转,像两头巨大的野兽。血已经染黑了雪,风将两人吹倒在地上。
在杜松子树的遮蔽下,他们翻滚、抱怨、咒骂。我僵直地站在原地,看着这死亡的场景,束手无策。然后我听到第二声枪声。这一次闷住枪声的不是风,而是枪击发时抵住的身躯。我屏住呼吸,看着活着的人挣脱死去的人的纠缠,踉跄地站起来。那是德纳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