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的例子我将不再继续列举,因为我认为对特纳吹毛求疵既不得体,对读者也不可能有任何好处。 特纳的失败大部分都发生在转折时期,当时画家正在感受新的特性,努力将新特性与对形状的更仔细地雕琢调和起来,然而这种雕琢却和这些新特性矛盾。渐渐地,他的手变得更加自由,对新真理的感知和把握更加肯定,对主题的选择也更适于展示这些真理。1842年,他根据前不久在瑞士画的素描创作了一些作品,色彩尤其绝妙;在那一时期的学院画作中,也不乏具有同样力量的作品,尤其是在以威尼斯为主题的小品中。《威尼斯的太阳》,望着弗希纳的《圣本笃小教堂》,包括公墓在内的穆拉诺岛景色,全都完美无瑕;另一幅有关威尼斯的景色是从弗希纳附近看过去,日光和月光交织在一起(1844年),当我第一次看到时,认为是我所见过的人类的手所能画出的最完美、最漂亮的色彩之作。至于1845年的画展,我只看到了一小幅威尼斯景色(我相信仍然由画家自己收藏着)和两幅捕鲸主题的作品。这幅有关威尼斯的作品是二流之作,而另外两幅只会使他丢脸。
我们在对目前这个风景艺术路线简论进行总结时,可以说据我所知,特纳是唯一曾经画过天空的画家。不是那种晴朗的天空,这种天空我们在前面已经注意到只属于宗教画派,而是多云的天空的各种形态和现象;从前的画家只画出了典型的或者特殊的天空,但是他却画出了纯粹的、普遍的天空。他是唯一曾经画过山或石头的画家,其他任何人都不曾领会它们的组织,掌握其精神,即使领会或掌握了,也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而且模糊不清。他是唯一曾经画过树干的画家,此前唯有提香最接近,在刻画较大树干的有力生长方向方面有上佳表现(尽管有时在蛇状的软弱无力中失去了树木的力量),但是却缺乏分杈的优雅和特征。他是唯一曾经表现过平静的水面或者激荡的水的力量的画家,唯一表现过空间对远处物体的影响或者传达自然色彩的抽象之美的画家。这些话并非我信口胡说,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并非为了争辩什么,也不是出于一时的激动,而是出于一种强烈的坚定不移的信念,心中非常清楚这一切都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