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老学究也没吃饱,连眼皮子都懒得翻,很是鄙夷得看了身后紧跑几步扯住衣襟的小七一眼,“爪子拿开,小心我衣服烂了讹诈你。”
老学究一抖肩膀,果然,破旧的衣服十分配合得发出一声轻微的吡剥声,蓝灰色的粗布衣服糟了,不经扯。
倒是吓了老学究自己一跳,很是不快得扫了小七一眼。
小七识相得拍了拍老学究的衣服,表示出自己内心的敬畏,还真怕这脸皮厚的老学究讹诈自己。
周围的人路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只有葛旺财脸色耽入一片思索之中。
时间飞逝,葛家村因为地理环境的缘故,除了家家户户每个月定例要交的十几斤粮食外,倒是没有遭遇到多少袭扰,只是口头相传着外面哪个村哪个村的人,在镇上去,结果被抓了壮丁,然后死了,或者说某家的小孩被路过的日本鬼子直接烹熟吃掉,某家的女人被日本人糟蹋了,然后被刺刀捅得浑身上下血淋淋,九刀六洞惨不忍睹。
诸如此类的坊间杂闻充斥小村角角落落,丰富了人们拘缩于狭小空间的想象力的同时,也把莫名的恐慌传了进来。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村里响起了热闹的唢呐声、铜镲、笙竽声,喜气洋洋,欢声鼎沸,人们笑声如潮,几乎要把葛旺财家撑爆,进了大门后,院里早已布置妥当,草纸新糊的老式格子木窗上,贴满了红色的剪纸,最中间的玉皇位天地处粗香红烛烧得正旺,黄酒裱纸、红布马鞍、假弓假箭都已停当。
葛旺财眉间却锁着怒意,这都快要到时候了,二蛋找不到了,已经安排了小七去找了,一直没见回来,难不成,这瓜娃子又赌博去了,真是气死人了。
虽然心头有气,但是并不妨碍葛旺财对每个进来的人在脸上堆出一堆菊花来,喜逐颜开,拉着来人的手,让进里屋,让管事的人端茶倒水,瓜子花生备上,再发支纸烟,宾客皆欢。
在葛旺财家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小土山,山上有泉,一年四季都沿着山径下流,在山上冲了很深的沟壑,沿着一路下去,两旁山树葱茏,山腰处有几个磨盘大的平台,除了附近村落的小流氓混混外,这儿基本上没有其他人来。
坐在最上方的是一个身穿红色喜服,将袖子捋到腋窝,相貌粗俗的小伙子,眼睛很小,贼亮贼亮的,最有特色的就是嘴巴,不说话的时候歪歪的,噙着一个自得快意的笑容,流里流气的,本来应该在脑袋上戴着的礼帽,现在坐在屁股底下,礼帽上被染成红色的鸡毛也脱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