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老说‘我找不到工作,我不想离开汉堡,一切都很难,因此我俩的事必须暂时放一放。千万不要操之过急’。然后六十四岁的英格姑妈来了,她从不抱怨,突然改变了她的生活。她大刀阔斧,从简处理。这一定就像往你心窝里捅了一拳。她能,你不能。因此你希望那只是一时的胡想,一切都会照旧。”
克里斯蒂娜的腿麻了,她将腿伸直,剩余的茶也凉了。天色发亮了,她不清楚现在是几点了,她肯定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屋子里还是毫无动静。
那个夜晚没有结束于争吵,完全是约翰的功劳。他迅速分析了家庭妇女的心理,她听后当然生气了。可她暗地里不得不承认,有几点他说得对,只不过不是全对,整个事情并不像他描述的那样简单。
归途中他又和解地说,他不在乎推动她的是他还是英格姑妈。可克里斯蒂娜就是不吭声。
屋子里电话响起来,克里斯蒂娜吓一跳,这么早来电话大多意味着坏消息。她站起身,听到父亲在接电话,就又迅速坐了下去。窗户开着,另外她父亲听力不是特别好,因此他自己讲话很大声。
“啊,瓦尔特,是你啊。可还早得很哪……你,这我熟悉,人老了觉少了,鸟儿也吵得很。什么?……天气很好,昨天我们这儿二十五度……是的,你想想,这才是五月呢……水?……不,水温有十五度吧……不暖,不,可我已经下过水了……对。”
克里斯蒂娜摇摇头。瓦尔特什么时候才谈到主题呢?
“你听着,它还在走,我刚刚才检查过……是的……那是什么?二百五十六欧……这是叙尔特岛……真的?少二十欧?……是的,可我不能开车去多特蒙德你的工场啊,汽油价格这么贵……对,可不会陷进去……我看到了……尤其是最后一个射门。你听我说,他必须拦住的,这绝对要算到他头上……正是。”
克里斯蒂娜咬住指关节,不让自己冲进屋,从父亲手里夺下电话听筒,好像瓦尔特姑父此刻真的在检查汽车、关心水温或甲级联赛似的。
“英格?”
看看,但愿海因茨不问哪位英格。
“不,她昨天来过这儿的,来喝咖啡……大黄发面蛋糕……对。不,我不会因此胃灼痛的,只是,要是上面的奶油太多的话。”
克里斯蒂娜眼见她的自制力在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