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在圣扎卡里亚下了船,他要在那里,从双年展新闻部取他的记者证。他曾受到警告,说那里会排起长队,他得在炎日之下站几个钟头,但此时前面只有几个人。其中一个是丹·费尔班克,他刚好转过身,手里拿着记者证。杰夫并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因为他之前听说的是(两个礼拜前),丹的工作是交易总监。看到杰夫后,不想引起任何揣测的丹走了过来,解释说他想出了种什么办法让自己够格拿记者证,“以便能找到那些我没耐心等的地方的入口。”几秒钟以后,有人叫了杰夫的名字,丹退身离开。
处理杰夫文件的年轻女人微笑着,戴着一幅红色的、意志昂扬的眼镜,似乎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了激情,急切地想要保证这个重要的记者得到所有他需要的信息,尽管他感兴趣的只是怎样更加方便的“进去”--怎样找到入口。双年展是个彻底的等级社会。最底层的是普通观众,在这个时间,他们什么门都无法进入,至少这几天,他们完全不存在。最上层的是艺术家、大机构和知名商业画廊的管理者,接着是收藏家,再接着是记者和评论家,最后是一大批派对党。为了了解和维持这种众所周知的变通的等级制度--像杰夫这样的记者不过是个比较成功的派对党,一个有证件的派对党;如果你要这样想下去,许多艺术家不过是拿着画笔和相机的派对党,策展人是有权力的派对党--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证件,只有最高层的那种才能让你随时随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除此以外,处在这种拱形最顶端的是超级VIP等级,在那里你被赋予出入自由的权利,但除了通过你的财富或名声?--通过这种不言自明的权利去你乐意去的地方--这本身就是一种你被排除在外的表现。
杰夫接过自己最普通的证件时,他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也许你能告诉我,”他问道,“我的同事劳拉·弗里曼有没有来这里取过她的证件?”她不是记者,但像丹一样,她也许会注册成记者以便享用记者证的好处。如果她注册了,他也许能够拿到她酒店的地址,甚至有可能是她的手机号码。助理愉快地在电脑上查了她的名字,杰夫焦急地站在那里,兴奋地想着新发现的劳拉信息,以及自己狡猾而卑鄙的私家侦探本能。但这种兴奋感并没有持续多久。没有一个叫劳拉·弗里曼的人注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