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靠真厉害。他爸爸叫什么?”
“这你不用管。我之前帮过他们,这一次算他们还我。要不是我爸妈都在国外,我也不会贸然去找你的。毕竟你和我哥……总而言之,今天的事谢谢你了,这顿饭算我的,等下周三一起出去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聊吧。”
她把两张方舟币放到沈天心手里,转身就走。这一套唱念做打显然蓄谋已久,估计在警察局那间小白屋里就自导自演排练好几遍了。沈天心说的那段话大概只起了加速这计划实施的作用,沈天心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吃最后那个鸡蛋的,它太圆太胖,卡在喉咙那儿,吞吐不得。
陆然想要逃跑很正常,她被抛弃遗忘过一次,是她自己拯救了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只有朗校让她感到安全,因为在那里她可以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权利、友谊、低年级学生的爱戴、老师的欣赏以及包裹这一切的,荣誉。只有在那里她才是最强的,只有在那里她才能够如鱼得水,忘记一切不开心的记忆。没有人能够触碰或伤害到她,她可以一直梦游下去,尤其是当这梦很甜美,而现实里只有一个不靠谱的胖阿姨想帮你,而到处都是紫色没毛的猴子想要一口咬掉你脑袋的时候。
只是梦不能温习,有些梦乡,你注定回不去。
沈天心拍了拍手,扔出撒手锏:“你不想知道王冕是怎么死的么?”
“你不想知道×××是怎么死的么?”
这句话沈天心和不下三十个人说过,但只有陆然的反应最好看。她缓缓地回过头来,巴掌大的脸惨无血色。灯光斩断黑与白,过往与未来,喧嚷澎湃,一拍即散。旁边酒店后门开了,匆匆走过的小男孩撞了她一下,她用力扶住墙壁,没有摔倒。
远处有救护车和警车的喇叭声响起,身后白色的墙壁也有垮塌的趋势。看似无害的层层白肉包裹下面,是沈天心阴险狡诈的成人骨骼,它经历了社会丛林的摩擦打磨,滑腻牢靠地保护着那颗跳跃喷张的心脏,她眼睛像狐狸的唇舌那样,闪着华美贪图亲腻如舐的光,她提着看不见的胡萝卜,轻轻诱惑:“去虹湾广场吧。我要给室友带盒点心,咱们边走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