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7化学笔记》第二章 释毁(3)

安真的初始代号是Ir,代表元素铱——Irdium。这一词来自希腊文iris,原意是“虹”。安真的父母救了很多人,最后因此而死。安真成了亚洲东部某集团的核心人物,有三个国家的国家元首定期给她邮贺卡,有十几家银行的幕后老板与她私交密切。

安真不喜欢沈天心,却救了她很多回,她说话行事比沈天心的亲生姐姐更像姐姐。安真二十七岁的时候,皮肤变成小麦的金黄色,身体微微饱胀,不美,却亲切稳熟。她在人群中不会凸显出来,即便穿很奢贵的衣服,也会有种“啊~街头大妈”的感觉。

而最初的那个时候的安真,很美。十一岁,不丰盛,不完满,却纤细精贵,眼神姿势都和常人不同,有针和绸混合的锋利与诡柔。

化学书中说:“铱的化学性质很稳定。是最耐腐蚀的金属,铱对酸的化学稳定性极高,不溶于酸,只有海绵状的铱才会缓慢地溶于热王水中,如果是致密状态的铱,即使是沸腾的王水,也不能腐蚀铱。”

安真用了很多年把自己融在普通人群之中。没有人知道她曾付出怎样的艰辛。也没有人懂得她愿望达成时的幸福。

沈天心舔着雪糕,看着光亮的街道中心,童年画面渐渐融化于眼前。午夜的城市,宽马路上没有人,灰色雨点混着雪片鞭笞着地面,秃尾巴的小狗站在马路当中拿一双乌黑的眼睛扫视对面。出租车里的立体播放器播放着连环杀人案的消息,继上一次挖出被害者的胃部后,这一次凶嫌又拿走了十六岁女高中生的心脏。

沈天心付钱,开门,撑开伞,站在原地远远地望了望那座灰不溜丢的建筑。

上一次她来这儿的时候是九岁。父亲穿着白色的防辐射服,戴着蛤蟆样的防辐射眼镜,站在玻璃门后,对沈天心伸出手,雪白雪白的尖牙。那个时候电视里刚开始流行吸血鬼。沈天心总怀疑爸爸是吸血鬼变的。他们都昼伏夜出。他们也都很白,有光滑结实的尖牙齿。

爸爸说“Se”,而后伸手抱起沈天心。那个男人身上总有不好闻的消毒水味和好闻的白桂花香,那白桂花香和沈天心妈妈身上的一样。于是九岁的沈天心安心下来,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拍他的后背认可他是人类而不是吸血鬼:“爸爸。”

天上飘过一轱辘滚雷。电光闪闪破开夜空,照亮站在大门口的那个人——是个提着灯的陌生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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