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态势的演进
在2002年的一次军事会议上,我给一群军官作了演讲,我向他们讲述了软实力的重要作用。不久后,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前来参会,有一位军官问他对软实力的看法,正如《金融时报》报道那样,他回答道:“我根本不理解它。”就政策而言,这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例如,当他计划将第四步兵师经过土耳其从北方入侵伊拉克,我们会因为缺乏联合国决议的支持而不具备合法性,最终损害我们在土耳其的软实力。土耳其议会也会予以否决,因此我们只能将第四步兵师沿运河而下,然后从海湾登陆,但这样却延误了作战时机。这是理解为什么软实力会削弱硬实力的最好例子。与其继任者相比,罗伯特·盖茨2007年在堪萨斯城的一次演讲中提到,我们需要更加重视软实力。他指出,当今世界太过复杂,国防部不可能仅依靠自己去解决问题,我们需要合作者。他说:“为了国务院,我们需要更多的资源。”当你听说作为五角大楼的领导者,为了美国的国务院而寻求更多的资源,你会觉得很奇怪,但这就是当今世界的本质特征。
美国衰落与中国崛起
实力的转移是指实力在国家之间的转变。然而,实力的弥散是指实力从政府和国家转移到非国家行为体上,更多的是新兴和陌生的领域。但实力的转移依然非常重要。麻烦的是,我们过去常常用来解释的是传统的叙事手法:霸权国存在的同时,也有正在崛起的国家,随着霸权国逐渐衰落,崛起国家将会战胜霸权国,从而导致了恐惧甚至是战争。这在国际政治科学的文献中是非常普遍的叙事手法,甚至可以追溯到修昔底德时期。他探讨了为什么在公元前5世纪古希腊城邦体制会脱颖而出,是因为雅典实力的崛起以及这种崛起在斯巴达引起的恐惧。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也常常归因于德国实力的崛起以及英国的恐惧。今天的许多分析家指出同样的情况会出现在21世纪,中国的崛起和美国的恐惧将会导致重大的冲突。我认为这并不正确,且也是一种糟糕的历史叙述。
“衰落”是一个很模糊的词,它可以指绝对的衰落,也可能是指相对的衰落。绝对的衰落好比罗马帝国的衰亡,人们也经常提及此事。但是罗马是一个业已停滞的农业经济体,它毫无生产力可言,更不用说经济增长,完全是被两败俱伤的战争所吞没,进而导致内部衰败而呈现出绝对的衰落。我并不认为美国属于那种情形。虽然我们也存在一些主要问题,例如预算赤字、债务以及有待改进的教育,但就像世界经济论坛显示得那样,我们是世界上除瑞士、瑞典和新加坡外的第四个最有竞争力的经济体,而中国处于第27位。我们拥有诸如纳米技术、生物技术等最前沿的技术。我们拥有最好的大学、最好的研发机构以及最具创造性的文化。这不能称之为绝对衰落。另一个方面,如果我们放眼中国、印度、巴西等“其他力量的兴起”,我们可以将其描述成为相对衰落,因为虽然差距正在缩小,其他力量以更好的方式在崛起,即使他们越来越接近,可美国依然是最为强大的国家。区分绝对衰落和相对衰落非常重要。与其称之为相对衰落,还不如说是其他力量的崛起。因此,处理此类问题的时候我们应该有新的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