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一九四二》第四章(6)

我点点头,又问:

“路上死人多吗?”

他:

“怎么不多,到处是坟包,到处是死人。扒火车还轧死许多。”

我:

“咱家没有饿死的?”

他:

“怎么没有饿死的,你二姥爷,你三妗,不都是饿死在道儿上?”

我:

“就没有一些细节?”

这时花爪舅舅有些不耐烦了,愤怒地瞪我一眼:

“人家人都饿死了,你还要细节!”

说完,丢下我,独自蹶蹶地走了,把我扔在一片尴尬之中。这时我才觉得朋友把我打发回一九四二年真是居心不良,我在揭亲人和父老的已经愈合五十年的伤疤,让他们重新露出血淋淋的创面;何况这疤疖也结得太厚,被岁月和灰尘风干成了盔甲,搬动它像搬动大山一样艰难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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