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花爪舅舅的意思。我安慰他:
“现在后悔是对的,当初逃跑也是对的。你想,一九四三年,离抗日战争结束还有两年,以后解放战争还有五年,谁也难保证你在诸多的战斗中不像你们班副一样被打死。当然,如果不打死,就像犟驴一样成了台胞;如果万一打死,不连现在也没有了。”
花爪舅舅想了想:
“那倒是,子弹没长眼睛;我就是这个命,咱没当台胞那个命。”
我说:
“你虽然没当台胞,但在咱们这边,你也当了支书,总起来说混得还算不错。”
花爪舅舅立即来了精神:
“那倒是,支书我一口气当了二十四年!”
但马上又颓然叹口气:
“但是十个支书,加起来也不顶一个台胞呀。现在又下了台,县长认咱是谁呀。”
我安慰他:
“认识县长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犟驴吗?舅舅,咱们不说犟驴了,咱们说说,俺二姥娘一家、三姥娘一家,当初是怎么逃荒的,你身在其中,肯定有许多亲身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