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搬了条板凳，坐在洗手间外。身体靠墙，百无聊赖地荡来荡去。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呜咽声。从虚掩的门缝，看见悠蹲在地上，埋着头，肩膀轻颤。她没有进门，只是坐回板凳，就这样一直等下去。
半夜，悠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自己，害四叶也没生日可过。好一会儿，听见响动，一睁眼看见她站在几步远处望着自己。
“啊，还没睡啊。”她说，“我以为你在踢被子。”
悠没表情也没动作，眼神飘到四叶睡衣敞开的胸口：“你有伤口。”
她随她的视线下移，拉好衣服，躺回床上：“普通人不是有左右心室和左右心房吗？我只有两个。院长给我起名叫‘四叶’。”
“痛吗？”
“痛啊。有时候。”
“喔……”悠想再说什么，一时找不到话题。
四叶翻身侧躺：“院长说，活着才会痛，痛是好事啊。”
悠不确定自己听懂，但那似乎是句不错的好话。她放下心，睡意袭来，一觉到天亮，没有踢被子。
第二天是周末。正午，她把戒指送去代理院长的办公室。少驰盯着屏幕打字，没空理她。男孩子惹人厌还能吼几句；女孩子要是无赖起来，那就只有让她自甘堕落。小孩如果是魔鬼，女孩子就是魔头。这充满魔头的地方还是尽早关了的好。
悠张不开口道歉，一边怨自己，一边又气代理院长不通人情，又羞又恼地退出办公室。走了没几步，见少驰疾步奔出，一路跑出大门。她跟着移动步伐，靠近窗子，望着门外的动静。
倒霉男就抱着手臂冷着脸等在那里。少驰郑重地递出装有戒指的棉布袋，低沉着身板，低垂着头，被结结实实地骂了十几分钟。二月的天气还不暖和，他只套了件薄风衣，鼻尖很快变红。悠向前探身，看不清他的表情。
疏解够怨气，倒霉男驱车离去。少驰直起腰，保持一贯的臭脸往回走。
悠跑到门口去，迎头碰见他，还是不知说什么好。
他搓着肩膀进门，见她杵在门边，两人都是天生的臭脸。
默。
他更胜一筹，皱起眉头：“这么冷跑出来干吗？”真麻烦。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讨厌小孩。他不耐烦地推她的肩膀进屋，越过她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