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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快情人节。四叶十五岁的生日是在情人节之后的星期二。她从小被遗弃在净通山上,被好心人救起,送来山脚下的大岛私人福利院。那之后的十四年,一直过着与普通人无异,只是兄弟姐妹多了些的生活。因为先天性心疾,一直无人领养,成了永久居民。但她乐得如此。
住得久了,熟门熟路,帮忙照顾更小的孩子,俨然变成工作人员。就这样看兄弟姐妹一遭遭换过。
院长年纪大了,健康每况愈下,找还在上大学的儿子少驰来实习。院长候补二十出头,主修室内设计,对经营福利院毫无兴趣。他与女友生活在北部的津岛,就读同所大学,两人都不太喜欢小孩。打定主意一旦不得不接手,就立刻卖掉解散。他承认自己缺乏同情心。而把关爱匮乏的小孩交给父亲那种爱心泛滥的人照顾比留在自己身边好得多。父亲虽觉可惜,也并不否定儿子的想法。
少驰与附近几家公立福利院达成协议,冬天一过就分散引渡所有孩子。
就在这时,今福发生强烈地震。
他当时正在津岛的奈京大学,听闻灾情连夜驱车南下。净通山离今福不远,所幸父亲与大家都平安无事。然而一夜之间横尸遍野,各家医院福利院都半强制性地安置了灾童无数,推也推不掉。
不但如此,政府少许的拨款无法补足开销,院内严重人手不足。
四叶本来就热心帮手,照顾小孩更是轻车熟路。她曾听人说过福利院即将解散的事,但对此无能为力,也只有装作不知道。如今外面的世界分崩离析,哀鸿遍野,反而延长了这个家的寿命。她不确定自己的开心算不算过分。
只有一件事令她十分在意。
她的新室友好像是某种野生动物。
对方乍看上去和普通女孩子没有差别。身材纤细,整张脸瘦得只剩下眼睛。短发参差不齐,手臂细瘦但并不羸弱,皮肤暗黄好像长期营养不良。她问她名字。她不回答,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勉强牵动嘴角挤出怪异的微笑。
“我听说你叫小悠?”
“嗯。”她应声,不再笑了。
悠。真是和人完全不搭的名字。
四叶起初以为她只是沉湎悲痛,极力与她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