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挽手道:“都是奴婢分内的事。”
余西子拉着她的胳膊,深感宽慰地抿唇,片刻,又叹了一句,“只是过了年节,就又临近新一次的换季之期了。局里的事,林林总总,忙起来就没有一刻能够清闲。”
韶光微然一笑。
司宝房的领首虽品阶不算大,但能统领房内上下三百余人,也足以让她乐在其中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便有宫人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韶光不再逗留,就下去准备了。她现在只是典宝,却几乎暂代着司宝之职,尽管屈居房内只是权宜之计,但在其位谋其政,这连着半个月,她都是天未亮起,夜幕深沉方才安寝。用余西子的话说,光是局内的事,就已经让人忙个不停。
然而几日来连着余西子的衣饰打扮,都是由她一手打理,以至于进出内苑寝阁的机会也多了起来。为此,绮罗少不得要打趣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个堂堂的六品女官,竟成了梳头丫鬟,亏你还乐此不疲地亲力亲为。”
韶光坐在司籍房的内室里,抿了口上好的普洱茶,徐徐地道:“要知道,从前她可是很少让外人进那屋子的。”
如今再做梳头之事,才发现原来经手的每一样活计,早已精练而通透。即使多年不碰,再捡起来,仍是得心应手。难怪连素来挑剔的余西子,对她的手法也是赞不绝口。
都要感谢容雅姑姑和朝霞宫老一届宫婢的调教和栽培。
“这是不是证明,余西子对你更加信任了?”
韶光淡淡一笑,摇头,“只因为我原来是司衣房的人,芣苡也是,又跟钟漪兰一度交恶。以余西子和钟漪兰的关系,眼下她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绮罗蹙眉道:“这么说,她已经看出来你跟芣苡有私?”
韶光道:“即便看不出,她也愿意那么想。毕竟我现在已经是司宝房的人,是她的人,若有什么,对她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想不到做到现在这个位置,还是会偏信、偏听,其实只需再多想想,并不难看出里面的利害关系……”绮罗说到此,不禁有些失笑地低下头,“有时候真不明白,偏偏就是差那么一点儿,局势往往就会向天差地别的方向发展。我倒乐得看戏,只不过,还是希望这段时日别再出什么岔子,内局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韶光又抿了口茶,她知道在年节前,有一批新晋宫人要进宫受教习,上元节之后,还有数十名年老的宫人要被发还出宫。司籍房里少不得一顿忙乱和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