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八十五中的，刚溜完冰出来。”小女孩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溜冰场。那时候，溜冰还是一项新兴的体育运动，正时髦，每天都有很多中学生模样的人在里面玩，挤挤擦擦、闹闹哄哄的。我不喜欢热闹，从不往那里面多看一眼。
我没接茬，坐起来，边伸懒腰边冲天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小女孩见我不说话，一只手抠着指甲，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身体别扭地拧了几下。
我以为她要走。
“我经常看见你坐在草地上看书、吹口琴，你的口琴吹得真好听。”小女孩没话找话，“你看的是什么书啊？这么厚。”我看的是高尔基的《童年》。
“管得着吗。你几年级的？”我不无揶揄地说。
“高一一班的，是重点班。”小女孩这么强调时，嘴唇抿得紧紧的，有些害羞也有些自豪。
我笑了，心说，就这么个破烂学校，你就是全校第一又能怎么样呢。
我心不在焉地“噢”了一声，不再说话。
“你是不是不爱答理我？”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娇滴滴地说。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不认识你。”我有点烦了。
“我叫刘杨。杨是我妈的姓，很巧妙，对吧。你呢，你叫什么？”她好像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
她可真够缠人的。我决定不再理她。我再次把头埋在书上，心想，看她还能怎么样？
小女孩没动。我有些气恼，想像轰一只苍蝇一样，把她从我的领地挥手赶走，但又想想算了，我可不想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丫头片子破坏了我的好心情。她的影子在我的书前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凉。我扭扭脖子，双脚在她的影子前胡乱地踩踏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她的影子开始颇不情愿地摇晃、移动起来。我听见她发泄似的“嗵”地跺了下脚。一股干燥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她这是在故意报复我，人不大，还挺有心计。我满不在乎地用手在脸前扇了扇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