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文渊心中不禁有些难堪,他有他的苦衷,他并不想太早伤害到她,可沈暮夏仍旧死缠不放,平时的温婉可人全然不见,拿着手机冷言道:“你以为你这是在保护我?其实是你内心也认定我们门第悬殊,认定我这个人-拿不出手!”
一字一句,句句戳到了他的痛处。时隔三年,直到今天,他仍旧能够记起她说的每字每句,那些就好像蚀骨的虫蚁,此生此世,不死不休。
萧言听得愣了,好半晌才问道:“她真这么说了?那是她不懂事了,这是你奶奶病危,你又不是回去看大戏。”
商文渊摇了摇头,弓着背坐到了院子的石阶上。
“她说了这话,我就急了,我真怕,怕她还瞒着我什么。”
“那然后呢,后来怎么闹成这样的?”萧言渐渐觉得事情没有当初想的那么简单,压不住好奇,紧接着问道,“沈一飞到底怎么出的事?”
商文渊脸上还隐约带着泪痕,这都多少年没掉过眼泪了,沈暮夏好本事,无论怎样都能叫他生不如死。他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后来我还是带她回去了,我奶奶那会儿已经快不行了,全身插着管子说不了什么话。可是一见到暮夏,精神却好了一些,我怕奶奶不待见暮夏,所以一直守着她们不敢走开。”
萧言嗯了一声,表示他正在听。
“我妈忙着应付公司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渣的老滑头,我就在医院照看我奶奶。你知道的,我继父那头关系也杂得很,这些年,没少防他。”商文渊按了按太阳穴,言语间带着几分疲乏,“再后来,我奶奶的身子好好坏坏,暮夏到了后面精神也不大好,我顾不上她,她又吵着要回家,我就只好让司机送她回去了。”
当年的故事,说起来前前后后不过也就这么几句,可谁又知道呢,就这寥寥数语,却是一些人挣不开,也扯不断的宿命。
“送回去了不就得了吗?那后来那些事儿又是哪个王八羔子胡搞出来的啊?”萧言说穿了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官二代”,可他偏偏性子不羁,受不了条条框框的束缚,宁愿待在大学里做个教书匠,也不愿意去官场和人比拼谁的招子更毒。
“我也想知道是谁。”商文渊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随后脑海中却又猛地闪过暮夏言笑晏晏的脸,一时间,脸色由青转白,心里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无语凝噎。
两人坐在院子里沉默了会儿,萧言知道商文渊是骆驼性子,非得抽一鞭才肯说一句,过了半晌,他清了清喉咙,问道:“那今天沈一飞都告诉你什么了?”
其实他还想说“瞧你哭得跟死了爹一样”,但是转念一想,他的确是死了爹,他不仅死了爹,还没了暮夏,够惨了,就别再笑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