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现在下城的纽约市警察局总部所在的“一号警察广场”大楼--雷就是把我带到这儿来的--下午过了一半时，沃利把我弄出来，然后带我到街角一家位于二楼的茶艺馆，一楼是卖中式漆器家具的。我们坐在一张矮几前，几下的地板上有个凹入放脚的地方，然后一名苗条的小个子女郎过来教我们如何泡茶。我从没有觉得学泡茶的必要，以前只要把茶包扔在杯子里，倒入热水就行了，但这次泡茶的过程很复杂，有一个装满水的茶壶，底下烧着一罐斯特诺牌酒精膏，好让水保持在沸点，还有一组泡茶用的小玩意儿，我们得用那些小小的瓷杯子喝茶。
“真是好茶，”沃利说着喝掉四分之一盎司颜色接近眼泪的液体，“喝光它，伯尼。”
我照办了，注意到那股极稀薄的香味。我得说，尝起来真像白开水。
“很神奇，对吧？除了在香港，就数这家茶艺馆最棒了。”
“真的吗？那应该会排长龙才对呀。”
“问题在于，”他说，“没有人懂茶。伯尼，警方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没太刁难就放了你。我的意思是，他们手上有什么证据？他们可以证明大约那三个人被抢又被谋杀的同时，你就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几个街区内出现。好吧，有好几千人也一样。他们无法证明你去过那幢大楼，更别说犯罪现场的顶楼公寓了。我不得不怀疑基希曼在想什么，明知道他们没证据，还硬把你拖到警察局去。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他们正在搜你的公寓，并且发现了什么。”
“他们正在搜我的公寓？”
“怕是这样，伯尼。他们把你拘留了，然后说服哪个好说话的法官签一张搜查令给他们，这会儿恐怕他们正在那儿呢。你看起来不太开心。要不要告诉我他们可能会发现什么？”
“没有非法的东西。”我说。我公寓墙上有一张蒙德里安的抽象画，刚好是真迹，不过所有人都以为是复制品，我已经挂在墙上好多年了①。我的盗窃工具都收到秘密夹层里面了，里头还有两本护照，如果被发现会给我惹来一些麻烦，不过我想警方不会发现的。以前他们从没搜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