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第二章(10)

中年男人肩膀一抖,披在肩上的风衣抖落,身后有人接着。他头摇了几摇,肩膀扭了几扭,腕子甩了几甩,说:“想跟我动手,嘿,好啊,来呀!”

楼上走下交警大队长,满面带笑,一团和气,嚷道:“那不是左云飞,左大哥吗?”说着走到近前,看着他的两名部下,怒道:“你们在这儿干啥?左大哥,不认识咋的?乾元公司副总!胡闹,上楼去,就等你们俩了!左大哥,上去来一杯?”左云飞哈哈一笑,说:“我哪知道是你的部下,对不起对不起,改日再会!”

红磨坊老板在吧台前,胳膊肘拄着吧台,低着头,耳朵听着,眼睛溜着,想借助他弟弟的威风把欠款追回。这时左云飞走到身后,说:“老板,那个叫肖大兵的,欠你多少钱?”老板抬起头,转回身,笑了,但不够自然,说:“多倒不多,才两千多块钱,问题是——”

“没有问题,一会儿把我的账和他的一块结了。”

“那哪能呢?你这不是看不起我吗?”老板有一点尴尬,说,“我跟他也认识,你替他承担,我算什么了?不行不行!”

左云飞的眼睛又一立睖,说:“他欠钱你不让走,我替他给你又不要,你到底想咋的?”老板说:“你替他给,你出了一个仗义的名儿,我呢?我不成了个小气鬼吗?”

“你的意思是不要了?对不对?那好,我走啦!”

“哎,不是,他是这么回事——”

站在吧台里的服务员嚷起来:“要,谁说不要了?开饭店也不是办慈善机构,吃饭就得给钱!”

左云飞从西服上衣兜里抓出一沓钱来,随手丢在吧台上:“查吧,够不够,不够兜里还有,兜里不够我回家去取!”

肖大兵当时真想跪下去。不单是几千块钱的事情,左云飞的这份豪情,这份仗义,让他终生难忘,就是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也心甘,这辈子就跟定他,浪打船摇志不移。

“你叫肖大兵?”左云飞结完账,走过来说,“走,跟哥找个地方喝酒去。”

肖大兵说:“大哥,大恩不言谢,我跟你走。”

左云飞说:“什么恩?是情,是感情,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感情。”

半个月之后,红磨坊酒店的落地窗玻璃以及门玻璃,所有能砸碎的东西,一律被十八磅大锤砸得粉碎。打更老头儿吓得跪地求饶,说:“爷呀,别砸啦!我给你们磕头行不行?”没人理他,大锤舞动,一锤一个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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