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因为女仆的一番话,我们这位朋友的不舒服才终于找到了原因。当时母亲正在跟女仆核对前一日的开销,其中一瓶白兰地让母亲感到很是意外。女仆解释说:“夫人,是大仲马先生坚持要我买的,除了白兰地,还买了一种挺奇怪的胡椒粉,还有一大包我叫不上名儿的玩意儿。他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儿都放到虾里面了。”
事实上,大仲马这道菜设计得异常出色。做法如下:
汤汁用洋葱、胡萝卜加香料袋熬制,另加辣椒粉或其他辛辣调料。
大仲马用一口双耳汤锅将汤汁尽可能收浓,在加了一大杯醋后都只有原量的四分之一。整整两百只虾呢!倒进锅里,汤汁连虾都没有完全淹没。他把锅置于大火之上,因为汤汁少,烹煮过程中虾一直不停地蹦蹦跳跳。虾熟后,他继续用大火煮了几分钟,然后将整整一瓶烈酒倒了进去,这才将火关掉,让虾在锅里慢慢冷却,令其充分吸收汤汁的味道。
跟大仲马做出的虾相比,我们寻常吃的虾,哪怕是最好的餐馆做的,可以说是要多寡淡有多寡淡。白兰地在汤里煮了几分钟,并没有蒸发掉多少,但虾吃起来却并不感觉有酒味。
我们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德维奥莱恩夫人会像吃了太多葡萄的歌鸫似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她自己听了原委后也禁不住哈哈大笑,并赌咒发誓说以后再吃大仲马做的菜一定得多加小心才成。
而大仲马呢,在上菜时就忍不住窃笑,料定我们这位朋友吃后会晕晕乎乎,却一个字都没说。
后来,我母亲经常按大仲马的做法做虾待客,不过只敢加一杯酒。凭良心说,母亲做的虾味道不亚于大仲马做的虾,却并不曾让客人们吃了站都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