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换好衣服后,埃勒里走向后窗,俯视着万丈深渊。警官走过来,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得做好长期待下去的准备了,我想。”埃勒里小声说,并没有转过身来。
警官出了一会儿神。“嘿,这倒可以让咱们做些事。”最后他还是说话了,“我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这几天里咱们不会闲着的。”
“怎么了?”
老人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埃勒里说:“这个案子咱们还是严格按规矩来处理。楼下的书房你锁起来了吗?”
“书房?”警官眨眨眼,“怎么,没锁。有什么要紧的吗?”
埃勒里耸耸肩。“这可就难说了。咱们下去走走吧,我又开始怀念那令人不安的气氛了。也许那股青烟要显形了。”
他们下楼了,一个人也没碰到。阳台上也只有史密斯一个人。
重新回到犯罪现场后,余悸未消的埃勒里在整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桌上的纸牌还在,摇椅、陈列柜、杀人的火器、弹匣——一样不少。
“你是个老太婆,”警官揶揄道,“不过把枪留在这里是愚蠢的。还有弹匣。我看应该把它们放在更安全的地方。”
愁云满面的埃勒里望着桌面,说:“最好把纸牌也收起来,它们毕竟也是物证。这是件最疯狂的案子。尸体已被塞进冰箱,物证由警方保管,咱们完全可以举杯欢庆胜利了……多么了不起!”
他把纸牌收拢在一起,整理好,递给父亲。那张被撕成两半的黑桃6留在桌上,他犹豫了一下,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警官找来一把耶鲁锁的钥匙,插入通向实验室的那扇门上的锁眼里,把门关好后锁上。然后他又从自己的钥匙圈上取下一把样子普通的钢钥匙锁住图书室的门,最后还是用那把钥匙锁上了通向走廊的门。
“我们应该把这些证据放在哪儿呢?”他们上楼时埃勒里小声说。
“不知道。应该是很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不把它们留在书房里?你费了那么大的劲锁了三扇门。”
警官扮了个鬼脸。“走廊和图书室的门谁都能打开,我锁上它们只是一种姿态……这是怎么回事?”
一大群人聚拢在主卧室的门前,连惠里太太和博内斯也在。
他们挤进人群,发现福尔摩斯医生和马克·泽维尔正俯身立在床前。
“出什么事了?”警官厉声问道。
“她有些神志不清,”福尔摩斯喘着气说,“恐怕有点儿暴力倾向。抓住她,泽维尔,好吗!福里斯特小姐,拿我的注射器来——”
泽维尔夫人在两个男人的控制下绝望地挣扎,胳膊乱动,快得像打谷机。她的眼睛睁得老大,盯着天花板,但什么也看不到。
“行啦,别闹了,”警官俯下身去,快而清晰地说道,“泽维尔夫人!”
腿脚停止了乱蹬,眼神似乎恢复了理智,头也不一个劲地向后仰了,她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的行为很愚蠢,泽维尔夫人,”警官用同样的语气继续说下去,“你应该知道,那毫无益处。快醒醒吧!”
她哆嗦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她开始轻轻地抽泣。
几个男人长舒一口气,直起身来。马克·泽维尔擦去额头上的一层虚汗,福尔摩斯医生垂着肩膀、低着头转身走到一边去了。
“她现在是好了,”警官平静地说,“但我不希望她一个人独处,医生。直到她真正恢复正常,你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她再烦躁,还是让她睡觉吧。”
他惊奇地听到床上传来了女人粗哑但经过克制的声音。“我不会再惹麻烦了。”她说。
“那很好,泽维尔夫人,那很好。”警官发自内心地说,“顺便问一句,福尔摩斯医生,也许你知道,这所房子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安全地存放些东西?”
“怎么,这房子本身就是安全的,我认为。”医生不解地说。
“嗯,不是说这个。是存放证物,明白吗?”
“证物?”泽维尔更觉不解。
“就是医生书房书桌上的那些纸牌。”
“噢。”
“起居室里有个空的铁柜,先生,”从走廊的人堆里传来惠里太太怯怯的声音,“是那种保险柜,但医生从不在那里面放东西。”
“谁知道密码?”
“没有密码,先生。只有某种很有意思的锁,还有一把很有趣的钥匙,放在大桌子的抽屉里。”
“很好,正合用。多谢,惠里太太。来吧,艾尔。”警官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房间。埃勒里从容跟上,但眉头是皱着的。当他们走在楼梯上时,他戏弄地瞥了老父亲一眼。
“这可是个失误啊。”他小声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