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啊,道之境,道之缘,其实并不渺远无从靠近,它存在于你的思考与感悟之中,存在于你的取与所取之中,存在于你的叹息与明白了悟之中,存在于始而哀之,继而茫之,终而明之的运程中。只要在凝神万物时忘掉物我之间的区别界限,开放五官之觉,去除世俗的褊狭,你就能化人生的荒谬为神奇、为大道、为逍遥与齐物!
这就是我的《齐物论》。
三
写罢《齐物论》,我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听说的关于孔丘的一则轶闻,便拿来讲给蔺且众徒们听:
仲尼适楚,出于林中,见痀偻者承蜩,犹掇之也。
仲尼曰:“子巧乎!有道邪?”曰:“我有道也。五六月累丸二而不坠,则失者锱铢;累三而不坠,则失者十一;累五而不坠,犹掇之也。吾处身也,若橛株拘;吾执臂也,若槁木之枝;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何为而不得!”
孔子顾谓弟子曰:“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其痀偻丈人之谓乎!”
(《庄子·外篇·达生》)
孔丘有一次到楚国去,经过一片树林,看见一位驼背老人罗锅着腰,用一根长长的竹竿粘蝉。只见老人竹竿所到之处,竿顶的黏面筋立马把蝉粘得牢牢的,称得上是“百发百中”,就像从地上捡石子儿一样轻松。
孔丘看得很吃惊,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久,等老人放下竹竿准备休息一会儿,孔丘就上去搭讪说:“老人家,您的功夫真是精妙!是不是有什么技巧门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