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八碗酒喝干,李蚩壬已醉山颠倒,满嘴胡言。
山上天一黑,房里便伸手不见五指。陆佳琼被捆绑在太师椅上心急如焚,她知道只要土匪头子——寨主一回自己就会遭灭顶之灾。她曾试图磨断绳子逃跑,然而太师椅背无棱无角根本无从磨起。她也赏试过将太师椅撞烂之后脱出身来,可是橡木做的太师椅又笨又重,她用力背起来朝墙上撞了几下,除手臂被撞得酸痛之外,太师椅却毫发无损。陆佳琼只得无可奈何地坐在太师椅上,此时此刻她只求一死免得受辱。她希望这无边的黑暗不仅能吞噬光明,而且能够吞噬眼前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使所有的一切不再发生、不再存在。但她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而已。怎么办?忍辱含垢、苟且偷生写信给父母让他们拿乾隆皇帝御赐给先祖的《苏轼“颖州西湖月夜泛舟听琴诗”石碑拓片》来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听爹说了那是先祖陆栋仪在乾隆朝为官担任《四库全书》副总校官时因累得吐血,恰恰让乾隆皇上看到了,皇上深受感动便对陆栋仪说:“陆爱卿,你如此勤劳国事,理应嘉奖,刚好前天安微布政司朝贡来《苏轼“颖州西湖月夜泛舟听琴诗》真迹和石碑拓片各一件,朕就将这石碑拓片赏赐给你吧。”说完让随侍太监取来《苏轼“颖州西湖月夜泛舟听琴诗”石碑拓片》,皇上亲笔在右上角题了“孤存拓片,举世无双,赐于陆府,永世珍藏”16个大字。陆栋仪赶忙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举起双手接过拓片说:“谢圣上隆恩!”陆栋仪捧着拓片回家后将它贡在祖宗牌位上告戒子孙“此拓片系咱陆家的传家之宝,重过生命。子孙后代凡有出卖、遗失者一律处死,并不得入族谱,不得葬祖坟。”自此近300年来陆氏一族都将拓片视为珍宝,密藏家中。别说父母不会答应拿此宝换人,就算答应了,今后自已死了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呀。但那个寨主返回来怎么办?如果再继续硬顶硬抗只会落个宁锦莉的下场。一想到宁锦莉,她的眼泪就滚了出来,在心里说:好妹妹,你完全是因我而死的啊!“死!”字一闪,她心里就有了主意:等那狗寨主回来后,我何不佯装答应,骗他将我松了绑,如果有机会我就杀了他给锦莉报仇雪恨,没有机会我就乘其不备一头撞到墙上撞死算了,免得有辱家门,有负夫家。主意一定,她便喃喃自语地说:“锦莉,我的好妹妹,你在黄泉路口稍等一下,姐姐我马上就赶来同你结伴而行。”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两个小土匪手撑火把,搀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李蚩壬走了进来。
“啊呀!原来压寨夫人被绑在屋里,怪不得没来聚贤堂拜堂。”一土匪惊讶地说。
另一土匪叹口气说:“你以为有几个良家妇女肯当压寨夫人,人家是捆绑不成夫妻,我们当土匪的只怕是不捆绑难成夫妻了。”
“那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六爷不是吩咐了让咱们将寨主爷扶到床上躺好就走,其他什么也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