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情,都无挂碍》纳兰性德(10)

千重烟水路茫茫,不许征人不望乡。

次是月明无睡夜,尽将前事细思量。

塞外关山重重,路途迢迢;纳兰心系娇妻,千里寄怀。

在卢氏的身上,纳兰似乎又找回了当年的温情和浪漫,或许此际的他只是一种感情的寄托和释放。如果纳兰没有早年感情生活的忧伤,他和卢氏,可谓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不知在诗人的追忆里,可曾有那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温馨和留恋。

或许,我们不用再去翻阅纳兰那些忧伤而感人的文字,只上面那一首《浣溪沙》中的这一句,就已经足以见证两人琴瑟和合的恩爱与美好。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这是格式较为工整的对仗句。“被酒”即醉酒。春日醉酒,酣甜入眠,满是生活的情趣,而睡意正浓时最紧要的是无人打扰。“莫惊”二字正写出了卢氏不惊扰他的睡眠,对他体贴入微、关爱备至。而这样一位温柔可人的妻子不仅是纳兰生活上的伴侣,更是他文学上的红颜知己。

出句写平常生活,对句更进一层。词人在此借用了赵明诚、李清照夫妇“赌书泼茶”的典故。李清照在《〈金石录〉后序》一文中曾追叙她婚后屏居乡里时与丈夫赌书的情景,文中说:“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既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

这是文学史上的佳话,意趣盎然。一句“甘心老是乡矣”,便写出他们情投意合、安贫乐道的夫妻生活。纳兰以赵明诚、李清照夫妇比自己与卢氏,意在表明自己对卢氏的深深爱恋以及丧失这么一位才情并茂的妻子的无限哀伤。

当时只是寻常情景,在卢氏去世后却成了纳兰心中美好的追忆。他只有把所有的哀思与无奈化为最后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2.永别

我们且不说纳兰骨子里那天生的忧郁,也不说他少年浪漫和依恋的伤感。也许,这个世界最终真是平衡的;这个身在高门广厦,一身才气满身俊气的富贵花,不期而至的厄运,却要经常来光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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