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水墨正被几个侍卫打扮的人用刀指着。她方才见到御医府外这些人,正在犹豫要不要过来,就被人包围,随即被带到了一顶素轿跟前。“看装束,你是骠骑军的?”一个略尖的声音在轿中响起。水墨下意识点点头,她手里正拎着一个皮口袋,里面放着谢之寒让她带给谭九的药材。
“蠢材!哑巴吗?回话都不会!”一个更尖锐的声音戳刺着水墨的耳膜,是个白净的年轻人,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制服侍立在轿外,长得不错,只是神情倨傲。水墨虽然有些不爽,也知道这是天朝的首都,人在屋檐下,得学会装孙子,她立刻低头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确实归属骠骑。”
“嗯……”轿中之人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不等他再开口,谭九已从衙内迎了出来,“白主事,您怎么亲自来了?”水墨不禁有点吃惊,这酒坛子平时疯疯癫癫的,面对顾边城和谢之寒也是平起平坐的,怎么对轿中人如此客气。虽然笑容有点假,但他确实是在尽力笑。
“谭御医,老奴是去公主府传旨,最近老毛病犯了,顺便跟您讨点药。”白主事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水墨却觉得他的声音让人很不自在。谭九赶忙将手中的药包交给那个年轻人,然后叮嘱了两句。白主事道过谢又说了句:“最近娘娘身子不爽,可能要麻烦谭御医去看看。”谭九一愣,习惯地搓搓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白主事,我离开都城之前,给娘娘配的方子已留下了,再说还有桂医正接手,怎么会……”“哼,老奴说的是皇后娘娘,您别误会。”白主事淡淡说了一句。谭九脸色略变,又躬身说:“臣明白了。”
“是吗,我可不知道你明白了什么。好了,走吧。”白主事跺了跺轿底板,轿夫们立刻迅速又稳当地将轿子抬起,听得一头雾水的水墨只能学着谭九的样子恭送。
“水墨,你找到谭大夫了吗?”王佐的大嗓门响了起来。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了那顶轿子和轿外的年轻人,王佐立刻停住脚步。跟着一起去拴马的鲁维一下子撞到了他后背,鲁维揉着鼻子刚想开口,一只大手已捂了过来。目送着轿子离开,王佐大步上前,拼命压低嗓门问:“谭大夫,那是白主事吧,我看见他手下的狗腿子了!”“小声!”谭九低喝了一声,眉头已皱成了一团,“这是什么地方,你还信口胡说!”王佐讪笑着挠挠头皮,声音又压低两分,“您当我愿意来都城啊?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