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10)

装死的水墨自然是一句也听不懂他们在嘀里咕噜的说什么,就老实地挂在马背上,但最后那声顾边城还是听明白了。正暗自诅咒顾边城长痔疮一辈子骑不了马的水墨不自禁地动了一下,那赫兰人立刻发觉了,他笑眯眯地低下头,“喂,你是顾边城什么人?那个烂肠瘟真是你弄出来的?”

突然被敌人问话,水墨紧张的肌肉都有些痉挛,她还没想好该不该回答,又该怎样回答才好,脖子一痛,已被人强行扭了下巴过来。一蓝一黑的眼眸正不客气地盯着水墨打量。刚才抓人的时候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这脸上脏兮兮的男人长得真秀气,可惜喉头的隆起表明了一切。

“这小子长得真像女人!”刚才大嗓门的战士直接说出了所有人见到水墨的第一感觉。水墨虽然听不懂,但是从他们的眼光里也能猜出他们在说什么,恐惧如蛇般不可抑制地在她心上爬行。如果让他们发现自己是女人,那……

“喂,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异色双眸的赫兰人脾气貌似不错。水墨愣愣的不说话,他也不生气,只是略略低头,放慢了语速笑问:“你叫什么?”话音刚落,他突然抬起了头,向空中嗅闻了一下。那个容颜冷峻的战士几乎同时做了一样的动作,转头说:“主人,好像有血腥的味道……”

不等他把话说完,水墨突然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不如我来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吧?”那赫兰人瞳孔一缩,沉声问:“是谁?”其他的赫兰战士立刻围拢在一起,抽出弯刀,准备战斗。

挂在马背上的水墨喃喃自语了一句:“阿七……”

闷闷的马蹄声愈见清晰,土路旁边的树林里人影忽然闪现,数十匹战马稳健却不失快捷地出现在赫兰人面前,成半包围之势。领头的一人轻松地坐在马上,身体随着战马步幅节奏轻晃着,看似毫无战意的一个人,却让赫兰人愈发紧张起来。这边只有一条路,如果现在赫兰人逃走,必须冒着后背露给敌人,被他们从容射杀的后果。

悬挂在马上的水墨紧抵着那赫兰人的大腿,这会儿她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缩,坚硬如铁,显然在为战斗做准备,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淡然自若。水墨身下的战马也被这种气势所影响,不安地用蹄子刨了两下,立刻被赫兰人控制住了。

水墨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自从来到这里,一步步地被逼上战场,没有半点依靠,只能凭借本能和想回家的那一点点希望坚持,忍耐。今夜,当被顾边城抱上马,坐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冲杀的时候,水墨第一次觉得自己那样放松,虽然周围是刀光剑影,血腥四溅,冰冷的战甲却让她感觉到无比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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