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泼冷水？”琼转脸看奥姆。
“不是泼冷水。”奥姆霍斯博士说，“不管你高兴不高兴，事实就是德国和日本还有足够的强大。”
“‘足够’到什么地步，打败美国吗？”
“那倒不至于。美国是强大和无敌的，能打败美国的国家还没有出现。但可以使美国多死几百万人，使我们的盟国和世界各国，包括我们的敌国，多死几千万人。”
“哦？”丁洁琼睁大眼睛。
“要避免如此大规模地死人，我们就必须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尽早摧毁法西斯，结束战争。这就需要我们掌握并运用一种空前的和极其可怕的武器，震慑敌人，必要时用以消灭敌人。只有让它们意识到自己面临彻底毁灭，它们才会投降。”
“空前的和极其可怕的武器——”丁洁琼略事沉吟，“你说的是原子弹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奥姆大吃一惊。
“你忘了我是一位原子核物理学家。”
“但……”
“但这是顶尖级的国家机密，是吗？”丁洁琼早就沏了一壶印度红茶。现在，她在每人面前搁上一杯：“哟，只顾说话，茶都凉了。”
“我，我可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呀。”奥姆的眼睛睁圆了。
“这还需要说吗。”丁洁琼仍然笑着，“我到伯克利不久，就发现你经常出差，而且每次都守口如瓶，绝口不谈任务和地点。这说明，你身负某种秘密使命。你委托我做的某些设计、实验和计算，还有你提出的某些理论问题，都只能导致一个唯一的结论。”
琼是一九三九年三月到伯克利加州大学的。奥姆想了想，自己确实是从那以后不久开始肩负“某种神秘使命”的……
“有一次，你无意中提起出席‘U委员会’会议，还说会上争论得十分激烈。”丁洁琼啜了一小口红茶，双肘搁在沙发扶手上，往后靠了靠，以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当时，我想，‘U委员会’，多么古怪的名目。”
奥姆目不转睛地看着女科学家。
“‘U’是什么，铀的元素符号。铀，锕系元素。化学性质极其活泼。原子序数九十二。银白色。具放射性。有234、235和238三种天然同位素，共生于沥青铀矿或其他含铀矿石中。它没有多少用处，一直以来只被钟表和陶瓷行业用作涂料。”女科学家交叠着两条修长的腿，双手放在膝上，神态从容，口气平静：“还有什么？对了，还可用以制造原子弹，也就是你所谓的‘空前的和极其可怕的武器’。三种同位素之中只有铀235可以发生链式反应，从而可用以制造原子弹。但铀235只占天然铀的百分之零点七，而且它与铀238的分离极为困难。当然，什么样的困难都得解决，‘空前的和极其可怕的武器’必须制造出来。我想，所谓‘U委员会’，就是干这个的。”
“琼！”奥姆吸一口冷气，站起来。
赫尔看看哥哥，又瞧瞧琼，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更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和即将发生什么。
“别紧张，亲爱的奥姆。我不是间谍。但从你历次谈话中，很容易推论出某些东西。”女科学家依然端庄美丽，脸上依然荡漾着迷人的笑意：“你给我提供过金属铀和氧化铀。虽然数量很少，但够用了。我对铀的研究已有两年，只是多数研究成果还没写成论文，也没来得及跟你说。”说到这里，丁洁琼也站起来，伸出双手：“奥姆，这方面，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