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和日本人混在一起,却又渴望有个无须透过不熟稔的英文便能了解自己的人。阿兰老弟的出现,替她实现了这种矛盾又一相情愿的愿望。这么理想的对象怎能放过?更何况,不成熟的女孩总容易陷入某种错觉,认为西欧男子个个看起来英俊挺拔;而如前所述,以她的容貌,在日本时应该完全没有男人缘,因此对男性缺乏免疫力更令她得意忘形起来。
凭我的观察,阿兰似乎也对这个名叫小绫的女孩颇有兴趣,否则也不会答应和她约会。很显然,他很积极地享受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这更助长了小绫的气焰。她对店员及顾客的恶言恶语,其实是将任何人或多或少也有的感觉极端增强之下的结果。只要是人,难免会借着轻视他人来沉醉于自我优越感中;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也一样。只是,包含我在内的任何人,在一般情况下都不该那样肆无忌惮地大放厥词。
现在,小绫已经失控。获得阿兰这个知己,令她过去因贫乏的英文能力所限而无法畅所欲言、无法表达自我的不满彻底爆发,过去积累的郁愤犹如脱缰的野马势不可当。因此,即使她未曾饮酒,也还是当成她已经醉了比较好。
“——喂!”
突然,金发女郎不悦地耸了耸肩。
“拜托你安静一下。”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对着小绫及阿兰这对情侣抱怨,但她瞪着的是鲍比。说是瞪着他,视线也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间,女郎很快就又将目光移回到自己带来的《VOGUE》杂志上了。
“吵死了,害我连本杂志都不能好好看。”
“哎呀,你也不必用这种口气说话吧。啊?”为了吸引她的注意而卖弄了不少蠢笑话的鲍比,对于她暴风雪似的冰冷反应,终于也觉得自讨没趣,“亏我还请你喝饮料呢!”
“我并没有拜托你请客。”女郎基本没从杂志上抬起头,冷淡地轻声说道,“是你自己拒绝收钱的。”
“哦?你这是讲的什么话啊,大姐?”
“尽量说,再多说一点!”这会儿,轮到南方口音男人对着面露不快的鲍比大送嘘声了,“叫你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说大话!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你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