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虫》(6)

已成为习惯的洗澡时间毫无情欲氛围,他如同清洗脏餐具般吭哧吭哧地洗着自己还有我的身体和头发。起初我半是不好意思半是感动,身体都这样了,还能得到如此疼爱,很是局促不安。但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是任由他洗。我以前觉得这是因为他爱我,但最近有点弄不懂了,这个男人为何要如此拼命地清洗别人的身体呢?

不只是洗,洗完后他还用柔软的浴巾为我擦拭身体的各个角落,甚至帮我吹干头发。以前我洗完头就用梳子梳梳,自然晾干,他看到便自作主张要帮我吹头。长发的他犹如美容师,头发吹得很好。最极致的要数修理眉毛,他都是用专门的剪刀帮我修,我却连眉刷都没有。我曾说他,你要是做美发大有希望成功,结果他理所当然地说,这种事想都没想过,我是要继承老爸公司的。

洗完澡不容分说便是做爱。我术后一直注射荷尔蒙,每个月没有例假,因此“今天不行”这个借口行不通。我也曾以“累了”或“头晕”来拒绝,但常常懊悔不已,事后再讨好他更麻烦,还是做了简单。

和被洗刷身体一样,我任他摆布。不知是不是因为注射了荷尔蒙,那曾旺盛到想拿去卖的性欲如今荡然无存,我颇为痛苦。但想着“因为他爱我”,煽动自己叫出声,身体竟多少也有反应,人真是不可思议。为了感谢他对我的爱,凡是他要求的我基本都会做。年轻坚持不了多久,这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做完爱后,终于上茶了。那可不是什么瓶装乌龙茶,咖啡也好,红茶也好,绿茶也罢,都是用煮沸的水细心冲调。为了我这种人竟如此费心,最初我也感激不已,不过最近明白了似乎只是他自己想喝。证据便是,那双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现在也移开了,只盯着打开的电视。这种场景每周会有三四次,被爱也相当辛苦。

“豹豹,明天有课吗?”

“嗯,第二节开始。小仑你酒醒了?”

他在床上怔怔地望着电视说。也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句“酒醒了”意味着“你该走了”。他爱我却不喜欢我留宿,又似乎并非另有女人,所以我觉得他只是不喜欢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

“我该回去了,明天是打针的日子,完事给你打电话。晚上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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