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问题。大家喝得兴致正高,为什么要说这么无聊的话?!你真是有暴恶癖。”
是吗?乳腺癌原来是很无聊的事啊。我心里这么想,却不敢在豹介面前失态。
“别再拿自己的病说事了。再这样下去你就真没朋友了。下次喝酒也不放心——下回是跟我朋友喝,你可别像今天这样。”
不用说,小仑就是我。春香→小春→春仑→小仑,如此演变而来。有外人在的时候我们姑且会称呼彼此的名字,但就我们俩时则以“小仑”和“豹豹”互称。我知道恋人这东西,两人独处时就会变得很幼稚,可每当被叫作“小仑”还是觉得兴味索然。
“啊,好像又难受了。”
我轻轻地说道。他踩刹车等红灯的那一瞬,一阵恶心涌上来。
“酒喝多了吧。不舒服还一周喝好几次,戒了酒去健健身吧,还能减点肥。”
刚才在居酒屋他几乎一言不发,可就剩下我们两个时却很聒噪。人前沉默寡言,一是因为他属于窝里横那种人,再者也因为他才大学三年级吧。这么年轻,常识却比我丰富百倍,在外人面前很给年长四岁的我留面子。
“小仑,去我家啊?”
豹介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我不是刚说完不舒服吗?直接送我回家,直接!
但这些话我却说不出口。我被豹豹爱着,才能好不容易保持这份平静。一切正是因为有他在。如若失去了他的支撑,我无疑会失控,给外界和家人带去更多麻烦,然后就是自我崩溃。这些仿佛历历可见。前年,还差一个月便迎来二十四岁生日时,我因乳腺癌切掉了右侧乳房。当时感觉真如同晴天霹雳,但现在回头看看,这个词并不恰当。因为在之前的二十三年里,我几乎没有过晴天。对于总倒霉的我,说是命中注定更合适。运气差的人什么时候运气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