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面积丧失常识的国度,最后就丧失常态了。
真是非常有意思,我们这个民族在过关,一关一关地过,遇到个事儿就过一关,讲道理不行,得有事儿发生。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更深处是集体性的对这个时代不信任。在不信任里,他不安全,所以才会对任何跟他意见、话语不一样的人产生对抗。
漂亮话太好说了
窦文涛:我想问丹青兄,你是什么时候接触到胡兰成等人的作品的?
陈丹青:1984年。
窦文涛:这么早啊。
陈丹青:1984年或者再晚一年,就是阿城到美国那年。好像朱天文送了他一本日本版的《今生今世》,他就留在我这儿,然后我就看,一口气看下来非常惊讶,怎么还有这么一个人?
窦文涛:惊为天人的感觉。
陈丹青:《今生今世》我看了三四遍。
窦文涛:有人说你受胡兰成影响挺大,我在你书里也注意到一个有点敏感的观点,就是说今天我们一方面允许读周作人、胡兰成的书,但另一方面也还认为他们是汉奸文人;你认为今天的人没有身处当时那个时代环境,骂起人来当然很容易。
陈丹青:对,非常轻佻。
要晓得张爱玲,只有读胡兰成。并非她是他的妻。多少恩爱一世的男女晚岁追记亡夫亡妇,也是读来乏味,以至不堪;而胡兰成与张爱玲相处不过数年,其间,其后,胡兰成即另有爱人,不止一位,都在回忆中详细交代着。可是胡兰成说他一生只给四个人"敬一炷香",其中唯张爱玲是女子;也并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妻,而是"爱玲开了我的聪明。"
是这样的,有才能的人,在有才能的人面前看见了自己的才能。
--陈丹青《多余的素材·胡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