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王状元说破朝中局,唐伯虎点出心底真(7)

王守仁低下头来凝神细想,可不,还真是这样,就笑着说:“孙武子有言:‘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这长城,就是孙子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吧?”

见儿子总算开窍了,王华也很高兴:“对,‘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天下事都是这个道理。蒙古人要和咱们做朋友,就真心结交他们;可他要和咱们打仗,大明朝有得是雄兵坚城,也不怕他。”

王华虽是个文臣,可他说起兵法来却也头头是道。不由得守仁不佩服:“父亲也曾研读过兵法吗?”

王华淡淡一笑:“其实文官之谋,武将之勇,根本道理是一样的。只要弄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所在,则文官也能治军,武将也能治国。”

老父亲一番话,真让王守仁顿开茅塞。高兴了一阵子,又想起一个问题来:“如果有一天长城以外的这些蒙古人又集结起来了,那怎么办?”

“他们真的集结起来了,目标大了,我们也就知道去哪里讨伐他们了。又或者他们仗着强兵来攻打长城--就像当年瓦剌太师也先那样,这时候我们就可以集中精兵和他们决战。以大明的国力军力,打这样的大仗,获胜的把握反而更大,所以我们虽然不愿意无故挑起战争,可也不怕决战,战则必胜。”

守仁高兴得满脸通红,连连点头。

见守仁已经被说服了,王华又补上一句:“现在蒙古人虽然袭扰甘凉各州,但他们并没有集结起来,只不过是鞑靼部一支人马,而且打了就跑,所以也就没有决战的必要。眼下我们固守长城,把侵扰之敌打退,也就够了。”

虽然老父亲所说的话句句在理,可王守仁这个天生的聪明脑瓜儿还是琢磨出了一些问题:“长城当然有用,可我军这么多年来始终固守长城,年年消极防御,几乎从不出战。我想这还是因为朝廷没钱吧?”

这一句话说到要紧的地方了。长城固然有利,可明军几十年间只能凭借长城消极防御,局面搞得这么被动,说穿了,实在是因为军费不足。没钱,怎么打仗?

可儿子说得这些话涉及到了朝政的根本问题,王华反而不想往深里说了:“这些年国内灾荒太多,自弘治朝以来,年年有灾……”

这样的话可就说服不了王守仁了,毫不客气地抢过父亲的话头儿:“我看不是灾荒太多,而是朝廷开支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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