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与尸体同车(2)

出来后,我找到杨畅,还没开口,就听她一顿痛斥:“拜托,咱们不是进村入住吗?该不会住在这个死人家吧!”

其实,这也正是我的担心。

此时,天上下起了雨,给这个原本就阴森的绿色木屋增添了几分阴郁。我和杨畅都有种说不清的恐惧,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主要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没谱。

玛格瑞特从木屋里出来,眼睛红红地说:“我表哥是半个月前得肺癌死的,一会儿下葬。”

我心想,难怪这么臭,都死了半个月了,这帮人可真能沉得住气。

此时,村里有不少人陆续赶来,人人穿得花枝招展,像是来参加一场盛大聚会。过了一会儿,忙碌的玛格瑞特匆匆从人群中走来:“子,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儿。他们需要我的车把尸体拉到教堂举行葬礼,之后再拉回来下葬,所以现在要把你们的行李卸下来,等一会儿再……”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的头就炸了。刚进非洲,直入葬礼就够腻歪的了,行李还要跟死尸交错混搭,这是什么事呀。

我和杨畅的行李很快被几个大汉拿了下来,接着他们从屋里抬着一口棺材缓缓地走了出来,放进了我们刚放过行李的货箱里,然后,他们和一个身穿黑色服装,脸上画得像鬼一样的女巫师,坐进了也是我们刚坐过的驾驶室里,拉着棺材缓缓地向教堂驶去。

死者叫马丁(Martin),享年54岁,有3个孩子。由于家境困难,儿时被一个叫Mwanga的欧洲人资助上了几年学。他曾经当过清洁工、邮递员、售货员等,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然而,他的葬礼却来了至少三四百人,这使我想起了在莱索托曾经参加的艾滋病人泰毕斯的葬礼,方圆上百里的人或骑马或步行,赶来送她最后一程。人们没有因为她是艾滋病患者,也没有因为她的贫穷而抛弃她。

在村里的天主教堂,人们为马丁举行了葬礼。悼词没有忧伤,却带着一种优美:“……你用自己的双臂,保护着我们的家园,直到暴风雨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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