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我过去拿，她一扬手就把抹布扔了过来，我的眼角看到一个黑影朝自己脸扑来，下意识躲了一下，眼睁睁看着那块没有拧干净水的湿抹布稳稳当当降落在了前座的男生的背上。
前座男生穿着红色的连帽衫，一直戴着帽子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他穿着白裤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擦完了桌椅，还是根本不爱干净。我傻傻看着那块已经黑褐色的抹布贴在他弯曲的脊背上，他受到惊动慢慢直起身，将帽子褪掉，直起了背，抹布伴随着黑色的水哗啦一下蹭了下去。
我和顾淼淼面面相觑，但关键时刻她把头扭到了别处。前座男生慢慢转过来，眼神很游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道歉的话涌到喉咙口，却在看到他的表情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挑了挑眉毛，好像醒过了神，好几种表情同时在脸上上演。我双手合十朝他做了个道歉的动作，但仍然忍不住，笑了。
顾淼淼也忍着笑向他赔不是，他说了句“没见过你们这样道歉的”，语气里倒没有任何生气。
我隐约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是也没有仔细想。
卫生做完就是发书本，前座男生已经把脏掉的衣服脱了，里面只穿了件白色背心，他把书一本本递给我的同时问我：“你叫什么？”
我把一本本纸页锋利的书码好，也没有抬头看他，我不习惯抬头直视别人。
“沈念含。”
“我叫程阳。”
我点了点头，中途他又扭过来几次，每次都问点有的没的，比如哪里毕业的，家住哪里，一副闲聊的语气，像是已经忘了刚才的事。
异性的感觉，慢慢显露出来。虽然五、六年级时男女生间已经有了朦胧的感觉，但到了初中，似乎一切都更加明朗了起来。
我们以为自己长大了，已经可以和成人世界抗衡。我们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了，开始觉得从前的自己幼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