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时有小测验,老师先拿了一张单子来让我填--是否会绘画,是否会跳舞,是否会钢琴。我攥着笔,完全无从下手。老师对我笑了笑,说:“没有的话,用笔划掉就可以了。”
于是,一道,一道,一道……在所有特长的栏里,全部是歪歪扭扭的横线,整张单子丑陋无比。
像是故意跟我作对一般,旁边的女孩,坚定地在钢琴栏里画了个大大的对钩。我听到她妈妈对老师炫耀地说:“从她两岁,我就送她去学钢琴了。”
有什么了不起啊。我的手指却在身侧有些发抖。
紧接着老师问了我一些话,我都能对答,最后她拿出一张黄色和绿色的卡片,问我:“哪个是黄色?”
可能是看广告太多,看见这两个颜色就突然想起口香糖的广告,我很顺利地抓住了那张黄色卡片。
妈妈大大舒了一口气,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紧张。
买了书包、铅笔盒、包书纸,买了书桌、台灯和笔筒,也买了两身新衣服。这大肆操办的情形,又让我想起初到望年村时外婆替我整理床。
在回到家之后,外婆有来过电话,可每次只和妈妈说几句就挂了,都没有让我听电话。我想问问谢子希怎么样了,却一直没有机会。好多次想要主动打电话过去,可是家里永远有人在。我也不懂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爸妈知道谢子希的存在,更不想让沈念杨找到告我状的机会。
他本来就太爱告状了。自己摔倒也要告我状,我不理他也要告我状,甚至我比他早喝一步水,早吃一口菜,都有可能突然哭个不停。我自然是不想和小孩子一般见识,道理也说不清,爸妈倒也没有因为他而骂过我,但问题似乎就出在……一点也没有骂过我。
从我回到家,爸妈每次和我说话,都是因为有事情。其他的时间大部分是沉默,偶尔一两句题外话,却尴尬得很快便截住了。我像个从天而降到这个家中的摆件,除了沈念杨总想要打破我,其他的人都小心翼翼绕过我走。
他们是爱惜我的,却不习惯触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