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选了临窗的位子,嗑着瓜子,品着六安瓜片,听说书先生在片瓦间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听到高兴处我二人相视一笑,这难得的心有灵犀令我心下窃喜不已。
管他四方割据天下大乱,这几十年间,从小黄的爷爷辈就天下大乱,处处烽烟,每日里打来打去的。安处一隅的大陈百姓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哪个的日子不是照过?
我的心花正一树树怒放着,猛然听得门口一人高声道:“赏银五十两!”
听声音这人的心花比我还要怒放,砸银子砸得忒爽快了些。
我转头瞧去,秦玉筝施施然从茶楼门口走了进来,笑吟吟地道:“今日一拜先生说得好,二拜那位大齐太子打得好,竟然能令我家晏郎贵足踏贱此地,笑得开怀,玉筝特来感谢先生。来人,赏银五十两给先生,就当杯茶钱好了。”
茶楼顿时乱哄哄响成一片,有人大赞郡主大方,有人不以为然,只有我为她那句“我家晏郎”而心生寒意。仓皇失措之下抬头去瞧晏平,见他向来温雅的面孔上竟全然一片怒色,目光所向正是拎着马鞭的秦玉筝。
我脑中一亮,心头寒意也退了几分,心下大定。
都说拍马屁要投其所好,可是秦玉筝今日却分外失策。
晏平向来喜欢在这茶楼消磨时间,我以前数次偷偷流连在这里,就只为了远远瞧他一眼。如今能与他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饮茶听书,这赏心悦事虽然被秦玉筝给破坏了,但能令晏平对玉筝郡主起厌恶之心,却也是极合算的一件事。
晏平板着脸立起身来:“安逸,我们走!”
我呆呆地瞧了他一下,耳朵虽然接收到了他这句话,大脑却将此列为虚假信息,拒绝分析。
“我们”两个字,无论如何不可能是晏平对着我会讲出来的字眼……
他却上前一步抓着我的袖子将我拖出了茶楼……这一日剩下的风光自然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