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之下,直直跪着一个人,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我偷偷朝阴冷的殿内瞧一眼,再对比外面这暖洋洋的太阳,觉得还是院子里跪着的这个人容易亲近一些。于是我拢了拢身上的龙袍,大大咧咧走两步,坐在了石阶之上,奇道:“晏将军,这大清早的,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今日是休沐,按道理不会有人来打扰凤朝闻啊。这晏平当官当了这么多年,真是越发没有眼色了。
晏平眸光复杂,瞧了一眼我身上的龙袍。我坦荡荡给他瞧,反正是皇帝陛下披给我的,又不是我偷来的。
他顿了一顿,才道:“我来向陛下请旨,求陛下给我赐婚。”
我摸摸下巴,暗中叹息。这人要是真不想活了,想撞刀口也是极容易的一件事。
就算凤朝闻再不待见秦玉筝,那也是有名号的妃子,怎么能随便赐给臣下呢?
只是我如今与晏平并未亲近到可以苦口婆心劝阻他的地步,只能怀着看热闹的心情,无比同情地道:“我理解,我理解。玉妃娘娘若非进宫,定然早已与你比翼齐飞了。”
晏平瞧着我的目光就好像我是他多年失散的兄弟一样,心痛怜惜诸般情绪在面上一一闪过。
我听到他说:“安逸,我向陛下请旨赐婚的人是你,而不是玉妃。”
我觉得我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仿佛有数千只蜜蜂在耳朵边嗡嗡叫,瞧着晏平的嘴一张一合,他说的字我一个都没漏,全听了进去,但是合在一起却不太明白。心里好像被重锤大力地砸了下来,算不上痛,只是木木的,以至于感觉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说:“安逸,我想娶你,想娶你为妻。”
我使劲拍拍我的脑袋,觉得我肯定没睡醒,不然青天白日居然做这样惊悚的梦。
这梦太惊悚了,每做一次我都会想到爹爹手持门闩怒目而视的样子。他吼我:“敢跟晏家人套近乎,老子打死你这逆子!”以至于后来每每听到晏这个姓,我都觉得身上肉疼。
“这是梦这是梦,我要去睡会儿……”我转身往回走,可是龙袍下摆却被晏平死揪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