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闻朝我伸出手来,我嘿嘿一乐,抹了把脸上被宫侍打出来的血:“陛下英明,安逸一介囚犯,不敢!不敢!”我试着挣扎了几下,实在无力,只得又坐了回去。
他越发怒了,寒眸四下瞧去,周围的宫人们早已呼啦啦跪了下去,鸦雀无声。他回头问我:“安逸,你可是不信我?”
我坐在地上,瞧着居高临下的凤朝闻,忽然觉得自己早已低到了尘埃里,哪怕再被人踩上几脚也无所谓。
这世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早已经去了,在他瞧不见的世界里,我走得跌跌撞撞,哪怕折了翼,乃至粉身碎骨,又有谁在乎?
我笑得甚是无赖,扳着指头数说过往:“陛下,你我相识之时,陛下那时尚称殿下,两国表面和睦,暗里敌对,陛下做的那些事……嘿嘿,想让安逸信你……也难!”我虽然有时候糊涂,可是大是大非还是明白得很。
他面上神色端的是难看。
“信任一词,自来是形容同伴、战友、亲人、爱人的,你我之间的关系,均不在此列,谈何信任?”我抹一把脸上的血,笑得甚是无辜。
他面上却忽而绽出一抹笑容:“终有一日,你会知道……”
知道什么,我懒得管。
他俯下身来,也不顾自己身上的龙袍摊在地上的尘土里,拦腰将我抱了起来。我惊呼一声,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手上的血顿时染红了龙袍:“血……血……”
他似笑非笑:“这龙袍又不是你洗,你着什么急?”又朝身后的怡宁殿丢下一句:“改天再向母后请安。”便抱着我扬长而去。
我越过他的肩膀朝后瞧去,一众宫人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场面颇有几分隆重。哭泣着的德妃惊愕地瞧着这一幕,连刚刚跨出怡宁殿的秦玉筝与敏安公主也一脸呆滞的模样。
事实上,凤朝闻此举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他既没将我投入天牢,也不曾将我赶出皇宫,反倒把我抱在了怀里。
秦玉筝也就罢了,想来他也知道秦玉筝已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可我瞧着德妃这跋扈的模样,分明是个受宠的,怎的他也不曾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