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心怀梦想,总有一天,我会穿着女装站在他面前,笑靥如花待他的温柔眸光。而不是眼下两人同宿东宫偏殿,他板着一张脸,恨不得将脸板成冰块,好冻结我的笑容。
不过爹爹说,做人就要皮厚,耐得住打击抗得住冷眼,才能有功成名就的一天。我虽然从不曾有过光宗耀祖的想法,但肖想跟晏平开花结果的心愿却是无比真诚、无比迫切。
只是当时年纪小,不懂世事变化。在他的冷脸之下,我依旧每日不辍地讨好他,早晨替他端洗脸水,晚上恨不得替他端洗脚水 这个被宫婢强行阻止了。
主要是第一次早晨替他端洗脸水的时候,将半盆洗脸水都泼在了他身上,恰是深冬……于是不到晚上他便打起了喷嚏,东宫侍人吓得魂飞魄散,生怕将小疾传染给了太子殿下,便火速将晏平送出宫去。
我很是失落。
更为失落的是,随后的半年里,晏平在我无时无刻的贴身关怀之下,三灾九难,小病不断,最后皇后娘娘与晏毓伯伯得出了个共同的结论:晏平与皇宫八字不合。
自此,他的伴读生涯结束。苦海无边,他率先回头到岸,只余我陪伴小黄,挣扎沉浮。
小黄因此傻乐了好几天,天天揪着我的衣角,拖我去东宫正殿居住。我挣扎了半晌,抵不过“恶势力”满脸灿然的傻笑,终于缴械投降,陪着他住进了东宫正殿。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那些属于大陈皇宫的岁月总是带着纸醉金迷的气息,与眼前牢房里昏暗的灯光、污浊的空气截然不同。外面的男子曾经的如画眉目而今添了许多英武,而岁月翻覆,我早已皮厚如城墙,心黑如墨石,先前他那些微带讥讽的言语丝毫不能令我色变心郁。
我展颜微笑:“晏将军此言差矣。就算安某沦为阶下囚,判了诛斩,也得有一顿断头饭,总不好在诛斩之前便饿死吧?”
他温润的眸子里黑云沉沉,我早就习惯他的冷脸,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白牙:“况且,安逸虽无七分颜色,但三分总还是有的。若是再饿得狠了,连这三分颜色也无,又哪里能指望博得大齐皇帝陛下怜惜,留得一命呢?”
他勃然大怒,狠狠一掌拍在了狱墙之上,一时激得尘土飞溅:“安逸,你是老毛病又犯了!你若不想要命,大可再信口胡说几句。再者,据我所知,大齐皇帝陛下并非断袖!”
我连连摇头叹息:“啧啧,晏大将军常年带兵,连脾气也养得越来越躁了。只是有件事,晏大将军恐怕不知……安逸并非断袖!”
他目中的怒色并不曾稍减,冷冷哼了一声:“我倒从不知,安小将军喜欢的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