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内在进行了解
具有唯心主义倾向的思想家对历史与科学进行了充分的区分,例如柯林伍德等。他们认为自然科学家发展的不过是对自身以外事物的研究方法,至于一颗星体、一块水晶、一条蚯蚓或一只狗的自我认知如何,他们则一无所知。For a profound but entertaining study of the problem,see Thomas Nagel,‘What is it like to be a bat?’in Nagel(1979).他们必须完全依赖观察,借由多次运用仪器的协助之下,了解感观所得的证据。倘若处理对象是人,自可不必完全依赖感官观察;人明白人何以为人。故人在理解同类时,就会产生德国哲学家狄尔泰(W.Dilthey)所说的:“从你身上重新发现我。”See Dilthey(1976),p.208.并且,能自内在进行了解的不单是人,还有出自人的作品,例如法律、城市、语言、艺术等,以上事物皆无法出自自然之力,后者如暴风雨或树木等。而很早以前,那不勒斯律师维柯(1668-1774年)就有类似说法。他坚称,凡出自人手之物,人必能理解。由此而衍生的进一步的认识,更为历史学家的工作带来了亮光。
但是在距离我们那么远的最早的古代文物沉浸在一片漆黑的长夜之中,毕竟毫无疑问地还照耀着真理的永远不褪色的光辉,那就是:民政社会的世界确定是由人类创造出来的,所以它的原则必然要从我们自己的人类心灵各种变化中就可找到。任何人只要就这一点进行思索,就不能不感到惊讶,过去哲学家们竟倾全力去研究自然世界,这个自然界既然是由上帝创造的,那就只有上帝才知道;过去哲学家们竟忽视对各民族世界或民政世界的研究,而这个民政世界既然是由人类创造的,人类就应该希望能认识它。See Vico(1970),pp.52-53, 331.
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间的差异,不可能有比这说的更明确的了。
类似的看法曾引导柯林伍德提出那句著名的断言:“历史学家必须在自己的心灵中重演过去。” 柯氏的结论颇为正确,所谓往昔,“决不是一件历史学家通过知觉就可以从经验上加以领会的给定事实”。他还分析称,“历史学家知道过去,并不是由于单纯地相信有一个目击者看到了所讨论的那些事件,并把他的见证留在记录上”。目击者所见,顶多构成一种靠不住的信念,而非知识。在此再次提醒,这类记录确实构成历史学家必备证据的一部分,相信无人会反对。然而柯林伍德却认为历史知识必为往昔思想的重演,而非事实与目击记录。事实上,他坚称,“除了思想之外,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有历史”。柯林伍德超越了维柯与狄尔泰,他宣称:“因此,历史知识就是以思想作为其固定的对象的,那不是被思想的事物,而是思维这一行动的本身。”See Collingwood(1961),pp.282,304,305.